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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肆然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反问：“什么？！”
他一脚把主治医生踢到在地，“你他妈说什么？”
“什么一尸两命？”
“我他妈要母子平安！！”孟肆然扯着他的衣领疯道：“不然你就等着死吧！”
陆之瑶小心翼翼走过来，劝慰道：“肆然，还是保一个吧，万一呢？”
孟肆然毫不犹豫道，“那就保大。”
陆之瑶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怨恨，“那我去说吧！”
孟肆然没有疑心，“嗯。”
手术室内，许筝在剧痛和大量失血的边缘，竟保留着一丝模糊的意识。
她听到了门外隐约传来的“保一个”的对话。
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孟肆然对她的爱毋庸置疑。
可没得到的结果却是，“江医生，病人家属说保小。”
保小。
这两个字像利刃一样狠狠扎进许筝的心脏，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和留恋。
原来他甚至都不爱她，许筝仅存的一点求生意志也开始消散。
就在这时，江临握着她的手，厉声道：“许筝，看着我！我不会抛下你！”
“现在挺住，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孩子！呼吸！”
江临的眼神专注而坚定，那句我不会抛下你，像黑暗里唯一的光。
可孩子还是没了。
她的孩子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却连被送去保温箱的机会都没有。
许筝醒来才知道这件事。
孟肆然不知道去哪，估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次最需要他在的时候，他也不在。
许筝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陆之瑶踩着高跟鞋，得意洋洋地走到她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
她把一份文件轻飘飘地扔在许筝面前。
“喏，爷爷让我告诉你，合约解除，你去不了国外了。”
合同解除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陆之瑶接下来的话。
“爷爷还让我告诉你。”
她弯下腰，凑近许筝苍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又恶毒：
“他说，你保不住他的孙子，那就用你亲人的命来抵。”
说完，陆之瑶掏出手机播放视频，屏幕几乎要贴到许筝的眼睛上，生怕她看不清。
画面里，母亲在疗养院，呼吸管被陆之瑶硬生生拔掉。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生命体征线在几秒内，迅速拉成一条笔直冰冷的死亡直线。
她什么都做不了。
许筝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的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绝望瞬间遍布全身，最后那点支撑着她的东西，彻底碎了。
她和母亲在这些上位者的眼里，就像蝼蚁一样。
所以她怎么会那么天真，以为签了合约就能离开？
怎么会认为忍让就能换来平安？
从头到尾，她根本没有生路。
陆之瑶见她这幅摸样，心里面爽快多了。
“爷爷答应我，马上就给我和肆然办婚礼。”
“许筝，你这样不如死了算了，省得婚礼那天挨我的眼。”
许筝躺在那里，整个人却像被抽空了灵魂，眼神里只剩一片死寂的空洞。
她平静道：“我会去死的。”
毕竟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恋的东西了。
“我可不信，除非你现在跳下去。”
陆之瑶她丢下这句话就走。
她不会彻底地碾碎许筝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因为她喜欢看着许筝垂死挣扎的样子。
她走后，许筝彻底想清楚了，她真的不会不想活了。
妈妈不在了，孩子也没了。
她强撑着身体起来，伤口被一寸寸撑.开，血染红了整个纱布。
许筝提笔写下一份遗书。
“孟肆然，我多么期望我一开始没有遇见你，除了一开始几年的欢愉，你现在给我的几乎全是痛苦。”
“当你选择孩子而抛弃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满是绝望。”
“除了这件事，还有很多事，但我已经写不尽了。”
“……”
“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勿念。”
“许筝绝笔。”
她把遗书压在百合花下，然后自己按压着伤口让它不要出那么多血，自己一个人慢慢往窗台边挪。
她一步一步，拖着病体，缓慢而决绝地向窗台挪去。
许筝想，今天是个好天气，适合自杀。
她闭上眼，身体向前一倾，从高高的窗台纵身跃下，期间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