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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起初,姬文鳐天真地认为,尽管她的姐姐姬文蕖出身于二房,属于庶出。然而,作为侯府千金和郡主的姐姐,她依然有机会嫁入凉都的权贵家族。

鉴于她的父亲,作为南梁国的一品军侯,拥有着非常显赫的地位和巨大的权势,因此,他的女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对于这位跟普通人家女子比起来高贵了很多的名门闺秀来说,她的婚礼绝非单纯的联姻,而是一场象征家族荣耀与地位的盛大表演。

“凉都的权贵之家?做妾还是做填房?”姬文韬嗤之以鼻。“更何况她是北夷的后代,即便身为侯爷之女,我们凉都那些注重血统的正统权贵家族,也不会让她成为正室,甚至纳为妾室亦不可能。若接纳她,无异于自养祸患。”

姬文鳐知道,姬文韬的话已经相当地中肯了。

姬文韬继续说道。

“与其在别处寻求安身之地,不如与北夷的丰氏家族联姻,还能做个正房,还能成为巩固南梁根基的重要支柱。”

“然而,文蕖姐姐,鳐儿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要与苏离这个外男私会。”姬文鳐不解。

“要我说呀,那小妮子是不是还心存期待,指望苏丞相与其儿子相认后,她能直接成为丞相府中公子的正室。她的谋划可谓精妙绝伦,只可惜,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姬文韬分析。

“与外男私会,这无疑是名门闺秀的大忌,父亲定会对她进行责罚。兄长,我们是否应该去为文蕖姐姐求情。”

“姬文蕖那丫头,跟她娘一个德行,不知廉耻。鳐儿你可别去蹚那浑水,况且人家可能也不会领情。”姬文韬感到无言以对,因为从小受到极佳保护的鳐儿,性格纯真善良得令人怜惜。因此,姬文韬唯一的心愿就是尽其所能,守护这份纯真可爱的善良。

经过多年的观察,他对于芙二娘的意图略知一二。正如槐宁叔叔多年前向他透露的那样,他母亲的离世以及他自幼体弱多病的原因,都是二房为了争宠的手段。因此,在每次离家之前,槐宁叔叔都会反复嘱咐他要提高警惕,确保自己和妹妹的安全。

此外,他深知父亲为何对姬文蕖的困境视若无睹。因此,他迫切希望将姬文蕖送得越远越好,以免她给妹妹鳐儿带来任何伤害。如果父亲真的决定将姬文蕖远嫁至北夷,他甚至可能愿意推波助澜,以确保所有对妹妹有不良企图的人被排除在外。

毕竟他也清楚,若非文鳐妹妹和已故的侯府主母萱阳长公主的庇护,他姬文韬不会受到南梁王的特别青睐,甚至他的家族乃至整个姬侯府可能瞬间就会崩溃。

姬文韬深刻地意识到,尽管南梁王是一位致力于国家治理、恩威并施的明智之主,但作为一位帝王,他深谙权力制衡之术。因此,用“伴君如伴虎”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的。

兄妹俩人正说着,突然间,他们注意到,姬侯身边的侍卫快步走了进来。这位侍卫身披银色铠甲,腰间悬挂着锋利的刀剑,显得威严而坚定。他的到来显然打断了兄妹俩的交谈。

“给小郡主请安,给文韬公子请安,二位主子安好。”侍卫拱手单膝长跪报“文鳐郡主、文韬公子,侯爷邀请二位主子在半个时辰之后前往荫凉殿叙话。”

“半个时辰之后?”姬文韬紧张地问。“父亲知道我回来了?”

“的确,公子,方才祁将军怒气冲冲地前来,两人在荫凉殿中发生了争执。因此侯爷吩咐小的,半个时辰后再请您们前往。”侍卫交代完,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文鳐轩。

“斯珏哥哥来了,兄长,我要去看看他。”姬文鳐不再顾及姬文韬,急忙转身,迅速跑出了文鳐轩。

他这个妹妹,果然有异性没人性啊。对于鳐儿对祁将军的爱慕之情,全府上下乃至宫中早已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然而,遗憾的是,在姬文韬看来,这不过是单方面的感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

此刻,那位在文鳐轩内显得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画中男子,正身着黑色战甲,肃穆地站立于姬侯府正殿的荫凉殿内。就在半个时辰前,他结束了练兵返回府中,随即得知将军府的管家传来消息,姬侯的女儿已决定与来自北夷的使者风淳逸联姻。

那位向来镇定自若、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祁将军,此次竟然罕见地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似乎在极力抑制情绪,才避免了手中的茶杯被捏碎。紧接着,他便带着惊慌失措的神情,迈着急促的步伐,匆忙地赶往姬侯府。他甚至没有时间脱下战甲,也顾不上可能会受到姬侯的责怪和质问了。

“姬侯爷,今日末将冒昧打扰,有一事相询。末将敬重您为南梁国的一品诸侯,自南梁开国以来,我们两家便是至交,您亦可视为末将的长辈。我深信,姬侯爷必然深知何谓一诺千金。”祁斯珏的话语虽不急不缓,却蕴含着深刻的含义。

“那么敢问侯爷,去年上元节,你我二人在皇帝陛下面前立下的明年中秋之约还有效吧,那可是皇帝陛下亲自写在玉轴圣旨上的。”祁斯珏那英挺而细长的剑眉下,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他修长高大的身材却不显粗犷,宛如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在孑然独立间,他散发出的只有傲视天地的强势。

“祁将军确实是个深情而坚定的人,本侯既赞赏又敬佩。但是,将军是否听信了谗言,连战甲都未卸下,便匆匆来到我这侯府,兴师问罪。”姬槐安抑制着自己的怒火,他深知祁斯珏性格直率,也理解他来访的用意,因此并不责怪他。毕竟,他们即将成为一家人。

“这显然是别有用心者的离间之语,而所涉及的当事人实际上是其他人。另外,若本侯违背承诺,本侯将如何对得起已故的墨轩兄长。因此,本侯可以向祁将军确切地保证,关于陛下所发出的圣旨,祁将军有所误解。皇帝陛下的圣旨就保存在这荫凉殿的书房中,本侯亦能向祁将军保证,这道圣旨始终是有效的。”

姬侯身边的师爷元铭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这两位南梁王的左膀右臂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元铭的脑海中充满了困惑和疑虑,无法理解。

“好,末将明白了,末将的心意一直不会变,末将一直在筹备并期待着明年的中秋,她到时候一定会很高兴。然而,侯爷,姬侯府的繁荣昌盛,不能仅仅依赖于天际闪烁的星辰所发出的微弱光芒。当太阳跃出地平线,星辰的光辉便显得黯淡无光。侯爷府所依赖的,应是太阳的辉煌,而非那些无规律且微不足道的星辰。”祁斯珏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那阵他日思夜想的熟悉而轻快的跑步声,随即转身离去。

在迈出正殿的那一瞬间,祁斯珏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皇帝陛下传旨,要求侯爷严加管教自己的女儿。陛下的旨意在于,应尽全力维护南梁国与北夷之间难得的和平。尽管北夷的阴谋尚不完全清晰,但是必要的时候,侯爷还是要割爱。”

元铭听后,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望向姬侯,只见姬侯的脸色同样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姬侯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缓缓开口:“本侯明白了,陛下之意,本侯自当遵从。还请陛下和祁将军放心。”

姬侯目送祁将军离开后,转身对元铭说:“本侯身居高位,自当以身作则,岂能让这二房的不肖之举,成为他人诟病的把柄。她的女儿既然承袭了她的性情,便不可任其胡为,以免再生事端,损及姬氏清誉。元铭啊,原本只是一个最坏的打算,现在看来,必须得这么做了,去让管家安排吧。”

“侯爷,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文蕖小姐嫁往北夷,恐怕弊大于利啊。”元铭忧虑地说。“此外,二夫人那边,会同意吗?”

姬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元铭,你我都清楚,这是南梁与北夷之间的政治联姻,关乎两国的和平大局。文蕖身为姬氏之女,自当承担这份责任。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

“更何况她算是北夷血脉,就算是做填房,她也嫁不到正统的皇权富贵之家的。”姬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继续说道:“北夷虽非正统皇权,但其势力不容小觑。文蕖身为姬氏之女,又有着北夷的血脉,这既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使命。我们姬氏,自当为南梁的和平稳定尽一份力。”

“派人去寻槐宁回来吧,即使他再不喜欢蕖儿,侄女出嫁,做叔叔的也得回来送嫁的,况且鳐儿也想他了。”

“是啊,怀宁先生该回来了,在下这就去写信。”元铭回道。

“另外,当年本侯迎娶如云时,从蜀人那里得到的那份礼物,你去找出来,可能很快就会派上用场。现在,鳐儿来了,你先退下。”姬槐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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