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那颗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似的,姜婉暗自唾弃自己:“不就是戴个帽子吗?值得这么激动?搞得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
“我们走吧。”俩人并排走着,一路上,姜婉都在和他介绍相邻的几个村子。
说话间,俩人也走到石河村。
沿着石河村转了一圈,傅斯年发现,石河村的小河,河面并不算太窄,粗略望去,足三米多宽,微风拂过,河面波光粼粼。
弯腰捡了块石头丢进河里,清脆的声音传来,水深应该有一米五左右,位置比较低,这里不通电,抽水电泵不合适,两村距离太远,风车踩水也行不通。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样?能把水引上去吗?”姜婉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期盼。
傅斯年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要带他来石河村转转,原来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眼眸转了转,傅斯年欲言又止:“我没想到石河村地势竟然这么低……”
适时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姜婉心头涌上几分失望,担心傅斯年伤心,她柔声安慰:“不用难过,你也是想为我们村做好事。实在是石河村地势太低,要不然周边几个地势偏高的村子也不会守着一条河,却让地里旱成这个样子!”
“不用担心,回去我和你一起找村长说……”
“我没想到石河村地势竟然这么低,倒是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傅斯年薄唇轻启,缓缓开口。
一时间,姜婉怔在了原地,她听到了什么?
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不是说明他的法子可行?
朝他看过来时,她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分明一句话没说,他竟然读懂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石河村的地势根本不妨碍石坪村引水,两村距离并不算太远,实施起来,要不了几天就能完工!”
“你确定?没有骗我?”刚才他的语气还不是特别肯定,仅仅一会功夫,竟然就变了?
傅斯年开口解释:“我刚才是故意逗你的,所以才会那么说!”
姜婉没好气的瞪了傅斯年一眼:“以后你们理科生还是不要开玩笑,太吓人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回去,回去把你需要的东西都写出来,明一早我就去镇上买东西。”姜婉是个急性子,一把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往回走。
傅斯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只觉得心口怦怦跳得厉害。
她的手掌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却格外有力,掌心温热而柔.软,指腹因常年劳作带着薄茧。
他眼角微微弯了弯,任由她牵着,指尖不自觉地微微收拢,不动神色地回握着她。
俩人刚走到村口,只听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喊叫声。
姜婉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确认大概方位后,拔腿就跑。
“傅斯年,你先回去!”
她的指尖倏然抽离,他掌心一空,整个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傅斯年看她跑得这么急,担心出事,跟了上去。
“狗蛋爹?狗蛋爹?你醒醒啊,别吓我!”狗蛋娘瘫坐在地上,哭红了眼,推着他的胳膊,大声喊着。
“要是想让他死,你只管摇!”姜婉冷着脸呵斥一声。
听见熟悉的声音,狗蛋娘理智回笼。
“婉婉,你会接骨也算懂点医术,快帮我看看,在地里干着活呢,砰的一声,我男人他就倒在地上了……”
“要是他出了事,我也不活了!”狗蛋娘哭得撕心裂肺,险些晕了过去。
眼前的男人面色潮.红,额头布满汗水,却温度灼热,姜婉三指并拢放在他手腕上,轻轻按压,果不其然,是中暑!
中属严重会要人性命,姜婉一刻也不敢耽误。
“来两个人,把他抬到阴凉地方,顺便把他背上的衣服脱了。”
村民见姜婉神情凝重,不敢有丝毫反驳,手脚麻利地把狗蛋爹上身衣服扒掉。
姜婉把他翻过来,大拇指和中指微屈,从大椎穴开始,向上提拉着皮肤,直至在脑后的风池穴停下,如此反复数次,狗蛋爹黝黑的皮肤表面渗出鲜红色的出血点。
“婉婉,天气热狗蛋爹估计中暑了,让他在树荫下躺会就好了。”
“从来没见过治病救人还有捏人脖子的,你还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中暑。听婶子的,让狗蛋爹躺会就好了。”
眼看那婶子上前就要制止姜婉,千钧一发时,傅斯年挺身而出,挡在姜婉身前。
“姜婉她是在救人。”
直至痧都出成紫红色,过了片刻,狗蛋爹渐渐苏醒,茫然的看向四周聚着的村民。
“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我这是咋了?”下意识地,他伸手摸脖子。
“我的脖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疼?”
“你中暑了,现在有没有觉得好点?”姜婉沉声询问。
“我刚才只觉得头晕眼花,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
狗蛋娘喜极而泣:“狗蛋爹,你刚才突然晕在地上,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你是中暑,刮痧只能暂时减轻你中暑的症状,要想快点恢复,还是要服药。”顿了顿,姜婉又道:“地里的活今天就别干了,先回去,一会我去给你送点药。”
“那岂不是要扣工分?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不用回去歇息。”说着,狗蛋爹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刚站起来,一阵头晕眼花,下意识地,他往后踉跄了几步,傅斯年搀着他的胳膊,他才堪堪稳住身形。
姜婉冷着脸呵斥:“工分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你出了事,让你的家人孩子们怎么办?”
“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倒下!”狗蛋娘攥紧他的衣服,生怕他不顾身体再去干活。
狗蛋爹挠了挠头,脸色讪讪的,不敢再多说。
叮嘱他回去歇着,姜婉脸色沉重的朝刘老头药堂去。
早年间,刘老头曾在大药堂里当学徒,一次意外,儿子妻子都身亡,心灰意冷下,他回到了村里凭着以前的经验开了家药堂。
“刘爷爷,我要广藿香、佩兰、薄荷,一样要三十克。”
“只有薄荷,药都在那里,要的话自己拿吧。”刘老头努了努嘴。
抬眸看去,药材堆在桌子上,种类不过八.九样,连两副药的份量都没有。
姜婉皱了皱眉,村里的药材也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