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双目赤红，嘶吼如雷：“瘦猴，啊啊啊……我要你偿命！” 一股狂暴的气息骤然从他身上炸开，炼气四层的灵力不顾一切地鼓荡起来，“受死吧！”
李源浑身浴血，伤口火辣辣地疼。眼见大汉失去理智，裹挟着腥风猛扑而至，距离已不足三丈！千钧一发之际，李源眼中厉色一闪，最后一张底牌——爆炎符，被他狠狠甩出！
“轰——！”
炽烈的火浪瞬间膨胀开来，体积远超寻常火球符三倍！赤红的焰光映亮了周遭扭曲的空气。大汉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硬着头皮催动全身灵力格挡。
结果毫无悬念。
一阶中品的爆炎符，威力足以令练气五层的修士严阵以待，稍有不慎亦有陨落之危。何况这大汉不过炼气四层？狂暴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他不甘的咆哮，连同瘦猴的残躯一并化为焦炭。
烟尘弥漫，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李源强忍伤痛，迅速掠近，动作麻利地扯下两人腰间的储物袋。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草草掐诀，几道火球术落下毁尸灭迹，随即身影没入密林深处，消失无踪——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极易引来其他修士或凶残妖兽。
……
一个多时辰后，李源寻到一处隐蔽的废弃山洞。他谨慎地在洞口布下简易警戒，又在四周反复探查，确认安全无虞，才拖着疲惫的身体钻了进去。盘膝坐下，吞下疗伤丹药，运转功法，开始艰难地修复伤势，汲取天地间稀薄的灵气。
两个时辰过去……
李源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身上的伤口虽未痊愈，但疼痛已大大减轻，灵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他这才有心思拿出那两个沾血的储物袋。
先打开瘦猴的。里面颇为寒酸，仅十几块下品灵石，一瓶仅剩四颗的黄芽丹，再无他物。
“果然是个穷鬼。”李源撇撇嘴，目光转向壮汉的储物袋，“身为其‘大哥’，总该有点家底吧？”
神识探入其中，李源眼神一亮。灵石足有一百多块！更令他惊喜的是，角落里静静躺着一个玉瓶，瓶身标签赫然写着——破障丹！瓶中仅有一颗龙眼大小、丹气氤氲的丹药。
“破障丹！冲击炼气四层瓶颈的良药！”李源心头一热，忍不住感叹，“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古人诚不欺我！”除了这些，袋中还有些零散材料、符箓，粗略估算也值几十块灵石。收获远超预期。
……
一个多月后。
密林边缘，一道身影悄然走出，气息沉稳凝练，与月前相比判若两人。正是李源。此刻，他体内灵力奔涌不息，赫然已突破至炼气三层！虽然距离练气中期尚有不小距离，但这一个多月的生死搏杀与山林磨砺，让他的战斗技巧、警觉性和对灵力的掌控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呼……终于出来了。”李源回头望了一眼莽莽山林，心有余悸，“这趟可真够呛。”他不再停留，直奔最近的坊市。缴纳了一块灵石入城费后，找了间相对清静的客栈住下。
此后的日子变得规律起来。李源白日里在坊市街边寻个角落，摆摊售卖自己炼制的一阶下品丹药。得益于尚可的炼丹天赋，他炼制这类丹药的成丹率能稳定在六、七成左右。夜晚则回到客栈房间，打坐修炼，打磨灵力，周而复始。
……
一年光阴，弹指即逝。
静室中，李源缓缓收功，眼中精芒内敛。持续不断的丹药辅助与苦修，终于让他水到渠成地踏入了练气中期（练气四层）！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
“是得换个大点的了，太扎眼。”他掂量着袋中近千块灵石的份量，心头盘算着未来。炼丹术是他最大的依仗，但困于一阶下品难有寸进，皆因缺乏完整的炼丹传承。坊市里关于“修仙四艺”（丹、器、符、阵）的传承，尤其是二阶以上，都被各大宗门和家族牢牢把控，极少外流。
“灵宝阁或许有线索，但代价必然不菲……闭门造车终非长久之计。”李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机缘，终究是要走出去寻找的。”
购置了必要的补给和符箓，李源再次离开了相对安全的坊市，深入人迹罕至的荒野山林。
……
数日后，密林深处。一道白色身影悄然出现，拦在李源前行的路上。女子容貌清丽，带着一丝探寻的笑意：“这位道友，你也是来此历练的么？”
李源脚步微顿，谨慎地点点头：“正是。”他无意节外生枝，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并未多言，便欲绕开继续深入。
白衣女子见状，也不纠缠，微微一笑，身影轻盈地消失在另一侧的林间。
……
又行了许久，李源隐匿气息，在一处断崖下的石缝中，发现了一幕令他心跳加速的景象——一条水桶粗细、鳞片赤红如火、头生肉冠的巨蟒盘踞着，正死死守护着一株半人高的小树。树上仅结着两枚果子，通体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异香，表面隐隐有玄奥纹路流转。
“赤焰蟒！一阶上品妖兽！”李源瞳孔微缩，目光死死锁定那两枚果子，脑中瞬间闪过曾在某本古籍《奇物志异》上见过的描述，“洗髓果？！竟是洗髓果！洗筋伐髓，脱胎换骨，提升资质与修为的天地灵物！”
巨大的惊喜几乎冲昏头脑，李源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环境，茂密的树丛、嶙峋的怪石都是绝佳的藏身之所。“此等灵物，必有觊觎者！”他心中笃定，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岩石的阴影，静静蛰伏观察。
果然，不多时，三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悄然靠近。一个炼气七层，两个炼气六层。他们显然也发现了洗髓果，眼神炽热贪婪。其中一人按捺不住，低喝一声：“动手！先宰了这畜生！”三人各施手段，猛地扑向赤焰蟒！
嘶——！赤焰蟒被惊动，昂起狰狞的蛇首，发出威胁的嘶鸣，赤红的竖瞳锁定了入侵者，狂暴的火属性妖力瞬间爆发！
暗处的李源心中一沉：“一个七层，两个六层……这洗髓果，怕是与我有缘无分了。”他无奈叹息，此行虽无缘得宝，但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洗髓果和一场恶战，也算开了眼界。他准备悄然退走。
就在他转身欲离的刹那，异变陡生！
只见那两名练气六层修士中，一人身上气息猛然暴涨，瞬间突破至练气七层！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与得意，手中一柄淬着幽蓝寒芒的短刀，毫无征兆地狠狠捅入了正与赤焰蟒激战的领头修士（张任仁）后心！
“噗嗤！”
“黄华！你……你竟敢……”张任仁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满脸难以置信的惊怒。
“哈哈哈！张任仁，没想到吧？”黄华一击得手，狂笑着抽身后退，“早在你告知我洗髓果消息前，我就已突破！方才不过示敌以弱，借你们之力消耗这畜生罢了！藏拙至今，就是为了此刻！”
另一名炼气六层修士（陈伟）脸色剧变，瞬间暴退十数丈，惊怒交加：“黄华！背信弃义，你就不怕天谴吗？”
“天谴？哈哈哈！”黄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伟，你竟还信这等虚无缥缈之事？幼稚可笑！”
张任仁强忍剧痛和背后传来的钻心蚀骨之毒，嘶吼道：“陈伟！与我联手杀了他！洗髓果我们平分！”
陈伟看着气息暴涨、手段阴狠的黄华，又瞥了眼气息迅速衰落的张任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拼了！”
黄华脸上狞笑更盛：“拼？就凭你们？张任仁，忘了告诉你，我的短刀上，可是淬了‘噬心散’！滋味如何？至于你陈伟，解决了张任仁，下一个就是你！”
暗处的李源目睹这电光火石间的背叛与杀戮，心头一片冰冷。“修仙路上，所谓情谊，在利益面前竟如此脆弱不堪……”他心中警钟长鸣，同时也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我便以那柄一阶上品的‘冰魄剑符’突袭，做那最后的黄雀！”
场中，张任仁不顾噬心之痛，状若疯虎，燃烧精血扑向黄华。同时传音给陈伟：“全力出手！”
陈伟猛一咬牙：“疾风步！”身形如鬼魅般加速，同时右手一扬，一道金光灿灿的剑气（金剑符）破空射向黄华！
黄华虽惊不乱，身法急转，险险避开要害，但左肩仍被剑气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哼！雕虫小技！”黄华忍痛嗤笑，手中长剑骤然亮起青濛濛的光芒，“清风剑诀——破空斩！”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剑气撕裂空气，直劈张任仁。重伤的张任仁闪避不及，惨嚎一声，整条右臂齐肩而断！
趁此间隙，陈伟已绕至黄华身后，手中法器长刀灌注全力，狠狠斩下！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黄华后背衣衫碎裂，露出一件光芒流转的银色软甲，硬生生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早防着你这一手！一阶上品‘银鳞甲’的滋味如何？”
三人陷入惨烈的混战。张任仁断臂重伤，毒发攻心；陈伟灵力消耗巨大，渐露疲态；黄华虽有宝甲护身，但连番激战加上先前被金剑符所伤，状态也急剧下滑。
惨烈的搏杀持续了约莫一刻钟。
最终，张任仁被黄华一剑穿心，带着无尽怨毒倒下。陈伟也在黄华狂风暴雨般的剑势下，被削去头颅，身死道消。
黄华拄着剑，剧烈喘息，身上伤痕累累，气息萎靡，但眼中却闪烁着狂喜的光芒。他一步步走向那株小树，伸手就要摘下那梦寐以求的洗髓果。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果实的刹那！
“咻——！”
一道冰寒刺骨、迅若奔雷的湛蓝剑光，毫无征兆地从李源藏身的暗影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黄华毫无防备的后心！
“呃啊！”黄华只觉一股极寒瞬间侵入肺腑，剧痛伴随着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本就重伤力竭的他，被这蓄谋已久的致命一击轰飞数丈，重重砸落在地，抽搐了几下，眼中光彩彻底熄灭。
李源如猎豹般从藏身处跃出，眼神锐利如刀，并未立刻去摘取灵果，反而转向另一侧的茂密草丛，声音冰冷：“道友，戏看够了，也该现身了吧？”
草丛一阵悉索，一个身影略显尴尬地走了出来，正是先前遇到的白衣女子。她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和恰到好处的笑容：“道友好敏锐的灵觉，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李源眼神微凝，带着警惕：“原来是你？”
白衣女子巧笑嫣然，目光扫过那两枚诱人的洗髓果：“道友神威，小妹佩服。眼下灵果在前，不如……我们各取一枚如何？”
李源心中念头急转，对方修为似乎也不弱，且一直隐匿在侧，心机颇深。强行独吞风险太大。他缓缓点头：“可以。”
他迅速上前，先是将黄华（以及张任仁、陈伟）的储物袋尽数收入囊中，动作麻利无比。白衣女子也默契地没有争抢那些战利品，只等着分灵果。
两人谨慎地各摘取一枚洗髓果。李源将果子小心收起，与白衣女子互道一声“后会有期”，便各自选了一个方向，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彼此都带着深深的戒备。
……
李源寻了一处极其隐蔽、且有天然迷障的山洞，布下几重禁制，这才安心开始清点此行收获。
最大的惊喜来自黄华的储物袋。里面竟有一千多块下品灵石！还有几枚玉简：《敛息诀》、《清风剑诀》、《御风诀》，皆是练气期实用的功法秘术。最珍贵的，是那件替黄华挡下致命一击的一阶上品银鳞宝甲，虽甲胄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斩痕和焦黑印记，灵光黯淡，受损不轻，但核心阵纹尚存。
“可惜了，这损伤修复起来代价不小。”李源略感惋惜。其他两个储物袋的收获加起来也有数百灵石和一些丹药符箓。
清点完毕，巨大的喜悦充斥心间。李源毫不犹豫，取出那枚晶莹剔透的洗髓果，盘膝坐下，开始炼化。
四天之后……
李源周身环绕的灵气旋涡缓缓平息。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湛然，比之前更加深邃内敛。一股强横的气息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练气五层！
早在一天前，洗髓果的药力便已完全化开。此刻不仅境界稳固在练气五层，更重要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感遍布全身。他低头嗅了嗅自己，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污秽之气弥漫开来——这是沉积多年的丹毒和体内杂质被彻底排出的迹象。
“洗筋伐髓，果然名不虚传！”李源面露喜色，取出一张清洁符拍在身上。柔和的光芒闪过，污垢与异味瞬间消失无踪，肌肤仿佛都莹润了几分。他稍一运转功法，便觉灵力流转比往日更加顺畅迅捷，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也明显提升。“看来这洗髓果，连我的修炼资质都改善了一丝。”
收拾妥当，李源悄然离开山洞，再次踏上历练之路。
……
两个时辰后，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激烈的打斗声和女子的怒斥声隐隐传来。
李源悄然潜近，藏身树后望去。
只见两名面相凶恶的劫修正围攻一名白衣女子。女子正是叶轻媚！她此刻发髻散乱，白衣染尘，气息紊乱，显然落了下风。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炼气六层巅峰的壮汉（老大）手持鬼头刀，刀风呼啸，逼得叶轻媚连连后退。另一名身形瘦高、练气五层（老二）的男子，则凭借一套诡异迅捷的身法（疾风步），不断从刁钻角度袭扰，口中还发出猥琐的调笑：
“老大，这娘们滑溜得很！幸亏兄弟我这‘疾风步’能提两成速度，不然还真让她溜了！”
壮汉老大一刀逼退叶轻媚，狞笑道：“哈哈哈，干得好老二！等老子玩够了，少不了你的份儿！”
叶轻媚脸色煞白，眼中满是羞愤与决绝：“无耻淫贼！我就算自毁神魂，形神俱灭，也绝不会让你们玷污分毫！”她手中赫然捏着一张赤红的爆炎符，符箓光芒闪烁，竟是真的要引向自身！
千钧一发！
“咻——！”
一道凌厉的金色剑气（金剑符）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射那魁梧壮汉的后心！
壮汉汗毛倒竖，战斗本能让他猛地向前扑出，同时挥刀格挡！
“铛！噗……”
剑气虽被刀身挡偏大半，但余劲仍狠狠撞在他背上，将他震得踉跄前冲十数步，气血翻涌，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
“谁？！坏老子好事！”壮汉稳住身形，惊怒交加地吼道，鬼头刀指向剑气袭来的方向。
瘦高老二也吓了一跳，连忙退到老大身边，警惕地望过去：“大哥，没事吧？”
“皮外伤！”老大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地锁定从树后走出的李源。他快速感应对方气息——练气五层！但这灵力精纯凝练，气势沉凝，绝非寻常五层可比，竟隐隐让他这六层巅峰感到了威胁。心念电转，他强压怒火，色厉内荏道：“哼！阁下非要趟这浑水？这女人是我们先看上的猎物！”
李源面色平静，缓步上前，挡在叶轻媚身前，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光天化日，欺凌女修，这等行径，未免太过下作。”
老大眼神闪烁，衡量着双方实力。对方虽修为低一层，但手段凌厉，且那女子还有拼命之力，硬拼之下就算能胜，己方也必然付出惨重代价。他咬咬牙，恨声道：“好！好！算你小子狠！我们走！”说罢，给老二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退入密林，消失不见，但临走时那怨毒的眼神，却深深烙印下来。
危机解除，叶轻媚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手中的爆炎符光芒黯淡下去。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挺拔背影，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一丝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红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多…多谢恩公再次相救。轻媚…感激不尽。”
李源转过身，看清女子面容，也略感意外：“是你？叶姑娘，你没事吧？”他注意到对方羞红的脸颊和微乱的呼吸。
叶轻媚微微垂首，露出修长的脖颈，声音轻柔了许多：“轻媚无事。若非恩公及时出手……”她顿了顿，鼓起勇气抬眸看向李源，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羞怯与坚定，“恩公两次救命之恩，轻媚无以为报。恩公若不嫌弃，唤我‘轻媚’或‘媚儿’便好。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媚儿该如何称呼？”
看着眼前女子含羞带怯、眼含秋水的模样，李源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在下李源。叶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若姑娘不介意，唤我一声‘李大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