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知道，现在新中国的规矩，是小妾生的孩子，也能上桌跟长辈说话了？”
唐天华和唐天海两兄弟的脸，“唰”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他们齐齐看向自己的亲妈周婉莹。
“渐语，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周婉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她委屈地拉着唐书臣的胳膊，“书臣，你我都是夫妻，孩子们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唐书臣这次却没有发火。
他心里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窃喜。
云渐语提“小妾”这两个字，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她还是把自己当成他唐书臣的正房太太，还在乎这个名分！
这说明，她心里有他！
唐书臣瞬间觉得通体舒畅，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一家人，吵什么！”
他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一圈，然后拿起公筷，夹了一块油汪汪的红烧肉，放进了云渐语的碗里。
“刚回来，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恩赐和安抚。
唐又又看着碗里那块肥腻的肉，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脏东西，我漂亮奶奶才不吃呢！
她躺在奶奶怀里，看似无意地挥了一下小胳膊。
“啪嗒。”
那块红烧肉，不偏不倚地从碗里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地上那块沾了灰的肉。
唐书臣的脸，又一次黑了。
“这孩子……”唐郑素珍眯起眼睛，死死盯着襁褓里的唐又又，“这才出生几天，怎么小胳膊就有这么大力气了？”
云渐语抬起头，迎上唐郑素珍探究的视线，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我儿子唐天文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怜悯我们孤儿寡母，给孩子赐下的福气。”
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直接把老天爷搬了出来，堵得唐郑素珍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你说这是妖孽？
那就是质疑英雄的后代。
你说这是福气？
那你就没法再追究。
老太太一张脸憋得发紫，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若欣见状，连忙抱着自己的女儿往前凑了凑，笑着打圆场。
“奶奶您看，我们玉致也是个有福气的，这小模样，将来肯定是个大美人。”
云渐语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既然都是福宝，那就好好养着。”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这一家子各怀鬼胎的人，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佛这不是什么鸿门宴，而是她自家的后花园。
唐书臣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的那点痒意更重了。
他觉得，这是云渐语在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越是冷淡，就越说明她心里在意。
他再次伸出公筷，想要给她夹菜，筷子刚伸到一半，云渐语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身子微微一侧，让他夹了个空。
唐书臣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难堪，变得更加凝滞。
唐郑素珍看着云渐语那张白净的脸，越看越不顺眼。
想当初，这个儿媳妇刚嫁进门的时候，在乡下老家，对自己是何等的恭顺听话，让她往东绝不往西。
这才几年不见，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德性？
老太太心里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她重重地把手里的核桃往桌上一拍，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