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舒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角耷拉着,黑色的瞳仁中酝酿着风暴。
「晏辞,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觉得我们两家分得开吗?」
她说的很对,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父亲是她父亲的救命恩人。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绑定了两家的恩情和利益。
她以为这是她拿捏我的资本。
「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林舒,从你允许他介入你的生活,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4.
我和林舒彻底谈崩了,陷入冷战。
她一个月没有回家。
还给自己放了年假,带着周屿去了南方海边。
周屿每天都会在朋友圈里更新好几条动态。
在沙滩上用贝壳摆出心形,圈出她的名字。
在深夜的大排档里喝着啤酒,拍她被辣得眼泪汪汪却又大快朵颐的样子。
最夸张的是,他发了一张照片,是林舒枕着他的手臂,在躺椅上睡着的侧脸。
配文:「我的世界,风平浪静。」
我默默地保存下图片,发给了我父亲。
他们四处潇洒时,美术馆正因为一幅失窃的名画焦头烂额。
那幅画是我父亲早年匿名捐赠的,价值连城。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林舒这个艺术总监带着小情人游山玩水去了,把烂摊子扔给了馆长。
每次去我父母家吃饭,我爸都气得拍桌子。
我只是笑笑,然后私底下联系了几个董事会成员。
在最近的一次董事会上,我以我父亲全权代表的身份,要求罢免林舒的艺术总监一职。
林舒带着周屿回来的当天,收到了两份文件。
一份是美术馆的免职通知书。
一份是我律师起草的离婚协议。
协议上清楚地写着,婚内出轨,她作为过错方,需要净身出户。
我们婚前签过协议,若一方不忠,则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
所有文件,在她踏进家门的那一刻,由律师亲手交到她手上。
林舒看着手里一页页冰冷的法律文书,第一次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她身旁还在问她晚上吃什么的周屿,也僵住了。
她一路飙车回到我家。
而我早已经把她的东西收拾好,堆在了门口。
里面有周屿送她的廉价香水,幼稚的玩偶,和那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垃圾食品」。
当我的律师把箱子推到她面前时,她看都没看一眼就一脚踹翻。
东西散落一地,她直接跨过冲进我书房。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爱?太虚无了,哪有安宁的日子实在。」
她气得砸了我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那些都是我父亲和我一本本淘来的孤本善本。
这样也好,可以重新换个防火防潮的书柜。
「晏辞,我不同意离婚,也绝对不会签字。」
「你想要我滚出美术馆,我认了,但你休想离开我。」
看着林舒发狠不舍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好笑,早干嘛去了。
「那就各凭手段了,林总监,看看到底是你得偿所愿,还是我笑到最后。」
如果林舒没有带他出去玩这一个月,或许我的胜算真不大。
可如今,她也只不过是砧板上的鱼,最后倔强的蹦跶两下而已。
5.
离婚这件事我早已经和岳父岳母说清楚。
他们看着我长大,又对我家怀有愧疚,自然不会全然站在自己女儿那边。
当晚岳父给我打电话让我回他们家一趟。
一进门就看见林舒跪在客厅,她爸手里的皮带一下下落在她的后背上。
「我从小怎么教你的,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本分和感恩!」
「晏家对我们家有天大的恩情,你就是这么报答的?晏辞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在外面找那么个玩意儿?」
林舒忽然抬头,为自己争辩。
「我和周屿没什么,从没越过雷池一步,连暧昧的话都没说过,这算什么出轨?」
「爸,晏辞敏感,爱胡闹,你也要跟着吗?」
我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听她把一切归结到我敏感时,忍不住低笑一声。
「林舒,律师函不是我写的,难道律师也敏感?」
她哽了一下,猛地起身。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只是看他出身可怜,想帮他一把。」
「这一个月完全是因为你突然提出离婚,我被气昏了头,才想用他刺激你,逼你吃醋,我只是想看你在乎我的样子。」
「晏辞,我们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你看我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过除你以外的男人?」
她字字恳切,我的心却越来越冷。
直到今天,她仍旧不认为自己错了。
仿佛是她在包容我的胡闹,我的任性。
「你想要我滚,我滚就是,不需要任何手段,只要你想,我哪次不是以你为先?」
「当初你说不喜欢商业应酬,坚持做学问,我反对过一句?」
「家里的投资理财哪件不是我打理?」
「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同事都在背后羡慕你娶了个会持家的好老婆?」
看着她深情不舍的模样,我忽然明白这段婚姻之所以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周屿,而是早有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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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出奇的平静。
「林舒,说起来我真该好好感谢周屿,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想的。」
「别自我感动了,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当年你说做学问清苦,不想看我跟着你吃苦,坚持要去经商。你爸的生意当时都是你哥在管,你一个女儿家,除了每月固定的生活费,什么也插不上手。」
「如果不是我爸看你可怜,动用关系帮你进了美术馆,又拿出自己的藏品给你做业绩,你哪来的资本在你家站稳脚跟?」
「至于家里的投资理财,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学术圈子穷,看不上我那点死工资?林舒,这些年你除了做你光鲜亮丽的林总监,你管过这个家吗?」
「去年,我爸生病,是我在医院陪了三个月,你只在最后手术签字的时候露了一面。」
「我妈那边的亲戚,大到婚丧嫁娶,小到人情往来,哪件不是我替你周全?」
林舒怔愣地看着我,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岳父恨铁不成钢地走到她面前,又是一皮带抽下去。
「晏辞,是林舒对不起你,你放心,如果你想离婚,她会签字的。」
「我不签!」
「晏辞,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认,但我绝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你说我自私自大我都认。」
「但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也不可能对别人动心。」
林舒一脸笃定,任谁看都会觉得深情不悔。
「好啊,林舒,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做到不联系他,我撤诉。」
「那说定了,我一定会做到的。」
她激动地举手发誓,岳父岳母一脸欣慰。
只有我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
我当然不是真的想给她的机会,机会我已经给她一次,永远不会有第二次。
林舒大概是为了讨好我,把名下所有财产都做了公证,一半转到了我的名下。
如今我手里的资金,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有意思的是周屿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开始在网上卖惨。
我顾不上管他。
每天都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有时候干脆住在学校的公寓里。
林舒和我的身份调换,成为了家庭主妇。
这天她想给我打电话,去吃一家新开的私房菜,却被家里的阿姨拦住了。
「太太,先生这两年肠胃不好,吃得清淡,油盐都不重,晚饭还是我来准备吧。」
林舒愣了一下,她清楚地记得,我最爱吃辣,无辣不欢,大学时是出名的「辣王」。
「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辣的?」
「两年前,有一次您急性肠胃炎住院,那以后先生就没碰过辣了。」
林舒愣住,几乎立刻就想起了当时的事。
那时候她为了一个海外展览的项目,天天陪客户喝酒,把自己喝进了医院。
我在病床前衣不解带地照顾,天天给她熬粥养胃。
等她出院后,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饮食。
可是她在海边时,却陪周屿吃遍了所有辛辣的海鲜,还觉得很刺激。
怪不得,她回来后总觉得胃不舒服。
原来自己的胃早已经被我养刁了。
她无措地站在客厅,小心翼翼地问着阿姨我的饮食习惯。
阿姨叹了口气。
「太太,我本不该说,您只当先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教授,却不知道他为了这个家,操了多少心。」
林舒没有反驳,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她深深感受到了我的不容易。
她的那些亲戚,尤其是她哥那边沾亲带故的,都想通过她攀上晏家这棵大树。
隔三差五就会找到家里,先是夸赞她的能力,又说她父母对她多好,当初要是没有她,这笔生意就黄了。
反正说来说去,不是想借钱投资,就是要给自家孩子安排工作。
她每次都陪着笑,勉强应付。
直到有一次,她一个堂弟想让我爸给他弄个进出口批文,被她严词拒绝了。
没想到她堂弟竟然说。
「姐,这事你是不是办不了?不行我找姐夫,他可从来没像你这样,推三阻四的。」
「姐夫可从来没嫌过我们麻烦。」
林舒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才问。
「家里每次来人,他都尽心招待吗?」
「当然了,姐夫还给我安排过工作呢,就是我嫌累没去。我们家亲戚都说,你就是命好,找了个晏教授这样的老公。」
看着自己堂弟沾沾自喜的模样,林舒忽然暴怒,指着大门。
「滚!」
「他和我结婚不是给你们家当长工的,你给我滚!」
她堂弟灰溜溜地走了,转天就把她的话传遍了亲戚圈,她妈打电话把她一顿骂。
她喝了不少酒。
我回来取资料时,一推门就闻到了酒味。
「你喝酒了?」
我一边换鞋,皱起眉问她。
林舒忽然起身抱住我的腰。
「老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默默推开她。
「醉了就让阿姨给你煮醒酒汤。」
我脱了外套,朝书房走去。
林舒拉住我的手,手指细细摩挲着我的手腕。
那里有一块细长的疤。
是高中的时候,她被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我为了帮她挡扔过来的啤酒瓶时划伤的。
在一起后,每次情到浓时,她都会不自觉地摩挲那块疤。
她也曾无数次轻轻吻过。
说那是我爱她的证明。
后来我嫌疤痕不好看,纹了一句拉丁文在上面:「AmorVincitOmnia」(爱情征服一切)。
她跟我生了好久的气。
直到我告诉她,这是我们定情时看的那部电影里的台词,她才高兴起来。
明明当时我是想等她自己发现的,我想着她那么在意那道疤,一定会发现这句纹身的意义。
可是她没有,直到现在我终于想通了。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爱她的、能证明她被爱的、顺着她心意的丈夫。
就像那个被定义为「爱的证据」的伤疤,一旦被覆盖,她就再也没有亲吻过了。
她带着挑逗,声音低哑。
「晏辞,我很想你。」
她手心带着汗,黏腻的感觉让我立时汗毛倒竖,连忙甩开她的手。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回了书房我第一件事就是疯狂洗手。
直到把纹身的位置搓得通红,那种湿乎乎的感觉才消失。
我看着那句纹身发呆,明天就去把这该死的东西洗掉。
7.
夜里我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闪烁着许多我们从小到大相处的细节。
我一会皱眉,一会翻身,却始终醒不过来。
就连林舒推开门进来了都不知道。
林舒拍着我的脸,见我不醒,带着灼热的呼吸缠了上来。
我梦到有人掐着我的脖子,我几乎要喘不上气,猛地惊醒,侧过头大口喘息。
那种真实的贴近死亡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脊背颤栗。
林舒却以为我陶醉在了她的吻里,笑道。
「你这是做噩梦了,还是想被我吻醒,一个人睡都能闹出那么大动静。」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睡前放在床头的玻璃杯被我打翻了。
抹去额上的冷汗,我总算缓过神了。
刚要让她出去,她就缠了上来,处处拿捏我的弱点。
我想推开她,可是身上没有力气,更像是一种邀请。
就在我想着算了,又不是没睡过,她的手机一遍遍响起。
我静静的看着她。
她挂了一遍,两遍,终于在第三遍时,她拿起手机刚要发火。
发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是林舒吗?周屿喝多了跟人打起来了,现在在派出所,你快过来一趟吧!」
没等电话那头说完,她翻身下床。
我撑起上半身,看着她的背影。
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住,扭头看我。
「晏辞,他毕竟是因为我才丢了工作,我去看看就回来。」
我没有拦她,只是连夜起来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
看着书房的日历,三个月,如今连三周都没到。
我把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财产分割证明,所有她转给我的财产公证,全都一份份整理好,放在茶几上。
将近二十年的感情,我不舍过,挣扎过,试图原谅过。
也算对得起。
从此时此刻起,我不会再有半分心软。
8.
直到我收拾好东西离开,林舒也没有回来。
倒是之前帮我查违章的老同学给我发了条消息,是周屿刚发的动态截图。
他鼻青脸肿地蹲在派出所门口,手里夹着烟,眼神桀骜。
配文:「兄弟为我两肋插刀,我为兄弟肝脑涂地。有些人,不配。」
我闭上眼,一股反胃的感觉涌上来。
连夜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纹身店,想洗去手腕上那句可笑的誓言。
老板是个满臂花绣的酷姐姐,说当年的疤有点增生,洗掉会落下更严重的疤。
看着我眼眶泛红的模样,她拆了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
「就算不洗我也有办法,给你纹个别的盖住行吗?保准盖得严实,又好看。」
心口沉闷的感觉散去不少,我点点头。
她看着窗外微亮的天色,破晓来临,太阳即将升起。
她动作麻利地在原来的位置纹上一只凤凰,翅膀张开,覆盖了整道疤痕。
让我想起了我本该就是光芒万丈,何必用自己的光,去衬托晦暗的尘埃。
9.
三天后,我正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林舒忽然冲进我的办公室,不顾我的学生和同事都在场。
「晏辞,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其实知道,她说的是那晚把我扔下的事。
为了不让她打乱我的计划。
「正好林女士来了,就正式地和你说一下吧,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送去你家了——」
「晏辞你凭什么?舒舒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凭什么说离就离?」
周屿忽然从她身后冒出来,语速很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你早就像这样了吧,从头到尾都是你做的局,就是想逼走舒舒,你好一个人霸占所有财产!」
在场的同事和学生脸色一变,看着林舒的眼神从惊讶变成八卦。
能在我身边工作的,哪个不是人精。
怎么会看不出周屿想要倒打一耙的拙劣手段。
林舒转头给了还想输出的周屿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
「晏辞,我们不离婚好不好,这个节骨眼上,离婚对我爸妈打击太大了。」
林舒仿佛清醒过来,想要保持体面。
「既然林女士还惦记着父母,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们好。」
「烦请林女士把那位为你仗义执言的先生一起带走,我的办公室不欢迎外人。」
从始至终我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几个相熟的同事暗暗点头,接下来的一切十分顺利。
会议结束后,我才看见手机里有一条林舒的消息。
「周屿不是我带去的,我不会离婚的。」
看着宣誓一般的话,我只觉得好笑。
直接点开头像,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10.
后来林舒经常在学校楼下等我,周屿也来闹了几次。
我烦了,直接让人给林舒传话,叫她管好自己的疯狗,少在我面前出现。
没想到林舒竟然和周屿在校门口拉扯起来。
林舒拽着周屿朝马路上走,周屿则大喊我仗势欺人,毁他名声。
两人只顾着拉扯,没看见疾驰而来的公交车。
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屿下意识把林舒推了出去。
林舒震惊地看着毫不犹豫的周屿,忽然想起了十七岁那年夏天。
她被人针对,堵在巷子里,马上要被酒瓶砸到头时。
我义无反顾地冲过来,抬手护住她的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被车撞飞的那一刻,林舒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她恨不能重生回到那年夏天。
11.
可惜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多处骨折,中度脑震荡,右腿粉碎性骨折,可能以后都要拄着拐杖。
不过好在捡回了一条命。
她醒了后,第一时间联系律师,告周屿故意伤害。
因为路口监控清晰拍到了周屿推她那一幕,所以判决很快。
林舒亲手把他送进监狱这天,我来病房看她,还带来了已经生效的离婚判决书。
我把判决书摆在她面前。
她正好看见我露出的手腕上新的凤凰纹身。
霎时红了眼眶。
苍白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垂下头,抿出一抹难看的笑。
「这个更适合你。」
「晏辞,你知道吗,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你没有那么爱我的感觉。」
「你好像是个完美的丈夫,完美的女婿,在任何人眼里都无可挑剔,去年回老家,家里的小辈都围着你转,好像你的眼里不再只有我一人。」
「我开始很嫉妒,我想回到刚结婚的时候,让你心里眼里只有我。可是我做错了,对吗?」
她忽然捂住脸,低声呜咽。
看着针管里回流的血,我奇异地发现。
她说这些的时候,我心中竟没有丝毫波澜。
「可直到你说要离婚,当我面对那些上门打秋风的亲戚,我才知道你有多不容易,我从没看到你的难处,是那些东西,慢慢消磨了你对我的爱。」
「与那些无关。」
「林舒,我只是不爱你了。」
最后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在送达回证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12.
确实,离婚后一下报道流言闻风而动,一瞬间晏家和林家都被推到风口浪尖。
可是我一概不管,只是专注着手里的课题。
原本定好年底结项的课题,我带着学生提前了三个月完成,成果斐然。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一蹶不振的时候,我带着新的研究成果上了国家级的期刊。
我赢的盆满钵满。
给整个项目组放假,一起去川西自驾。
官博下面,一个熟悉的ID评论:「祝你前程似锦,乘风破浪。」
很快就被我的学生们的赞美淹没了。
一路繁花,才是我的未来。
一年后。
我申请了去西部支教。
临走前,和朋友们在我新买的院子里吃火锅。
院子是我亲手设计的,种满了花草,还有一个小池塘。
火锅是九宫格的,红油滚滚,辣椒翻飞。
我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里,朋友们举着酒杯,笑容灿烂,背景是热气腾腾的火锅和满院的烟火气。
配文:「人间烟火,还是辣的够味。」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我也很想吃……」
我看着那条短信,笑了笑,然后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吸满了汤汁的毛肚。
真辣,真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