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檀绿竹两人有些惊喜。
有了好东西,云婉颜总是先想到绿绛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绿绛脸色已有不好,上前想要将绿檀绿竹手里的荔枝抢下:“作死的小蹄子!你们胆子大了,我都还没吃呢!”
云婉颜注意到绿绛瞄到她时不以为意的眼神儿,心中便明了。这话虽是骂绿檀绿竹两人,但绿绛心里,还是存着指桑骂槐的心思,暗骂云婉颜。
平日里绿绛是仗着她的宠信跋扈习惯了的,有时都敢当面训斥她这个主子,更别说她身边两个此时并不得宠的丫鬟了。
而且绿檀绿竹两人还能记得被罚去浣衣房的绿霜,只是躲着,并不敢反抗。
云婉颜轻叹了一口气。
这也就是因为她上辈子性子太过软和,甚至有些懦弱,谁都能欺负一把,也难怪连个丫鬟都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现在,也是时候让有意欺她之人知道云家的大姑娘不是个软柿子了。
那边绿绛将俩人逼到角落里,劈手夺过两人手中拿着的荔枝,扔到地上狠狠地跺了两脚:“两个死妮子,我都没吃呢,你们想吃?”
“绿绛。”云婉颜不理会几个丫鬟的表情,坐回到妆台前。
绿绛跺跺脚,将荔枝果肉从绣着一团团锦簇鲜花儿的绣鞋上甩下,仰着脖子应一声:“姑娘,绿绛帮您教训这两个目中无人的丫头片子!”
目中无人?那说的是你吧!云婉颜冷笑,看了一眼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道:“绿檀,你将这碎了的荔枝收起来,不要丢。”
看着绿檀收拾地面,云婉颜轻抚着妆匣问绿绛:“我记着,我有一根紫金百宝簪。你可知道去了哪里?”
也是时候清理一下身边的这些虫蚁了。
这个丫头,自从王氏卧病在床,可没少把她的东西拿去讨好陈姨娘和云茹珍。或是拿去当铺换了银子,有的也被她私藏起来,当成了她自己的东西。
有时甚至她想要什么东西,都会怂恿着云婉颜去找王氏要,然后寻个空将那东西偷走。
绿绛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意:“您说那簪子啊,上次您不是赏给我了么?”
赏给她了?云婉颜气急反笑,真以为那是普通簪子说赏就赏?
那是她外祖母的陪嫁,极为珍贵。云婉颜的外祖母是大楚第一世家葛家的嫡长女,以葛家的家财权势,给唯一嫡女的嫁妆,自然贵重非常。
云婉颜打开妆奁,一件一件的摆弄里面的首饰:“那我那颗东珠和羊脂玉镯子呢?”
“绿绛不知,什么东珠,什么羊脂玉镯子?姑娘,你记错了吧?”
妆奁里的东西并不多,但随便一样都是普通人家一生都难以见到的。绿绛随她这么多年,可真是偷了个遍,估计她站在的身价,已经和普通官宦人家不相上下了。
云婉颜看着毫无愧色的绿绛,脸色冷下来,寒声道:“绿绛,我念你随我多年,你若是交代了,我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绿绛被这么一吓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云婉颜这个主子向来色厉内荏,底气便又足了起来:“姑娘,绿绛虽然是个丫鬟,可也不是能随您污蔑的!”
“好啊。”云婉颜合上妆奁,“绿竹,将咱们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喊过来,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绿竹颤巍巍应了,退出去叫人去了。
清风院里的人不多,加上四个大丫鬟也就十五六个人,皆是在王氏跟前侍候过一段时间的人。看上去也都本分憨厚,对云婉颜也敬畏有加。
但那是王氏活着时的事儿,王氏一亡,这些下人虽然不至于像绿绛一般吃里扒外,但因为受绿绛的耳濡目染,渐渐的也都拿云婉颜这个主子不当回事儿了。
云婉颜让绿檀拎着刚收起来的,被踩烂还滴着汁水的荔枝。又让绿绛出了屋子,站到众人面前。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弄不清云婉颜到底要做什么。
等绿竹回来,人也都齐了。这时王氏虽已入棺,但余威犹存。绿绛对下人们的浸染也没有那么深,所以没人敢不来。
云婉颜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尤嬷嬷,这是绿绛的娘亲,看似本分,其实最是奸诈。云婉颜也不在意,只叫过两个强壮有力的粗使丫鬟,让她们站在自己身后,然后怒斥绿绛:“跪下!”
“姑娘……”绿绛睁着大眼,委委屈屈颇不服气,“绿绛犯了什么错,你要罚绿绛跪?”
云婉颜道:“我是你主子,就算你没错儿,让你跪一跪,难道还委屈你了么!翠丫!”
翠丫是其中一个粗使丫鬟的名义,她应了一声,就听云婉颜吩咐道:“给你绿绛姐姐帮忙,她膝盖硬,你帮她跪下。”
翠丫因为长相憨厚,身材宽大,又一点儿都不机灵而一直不得前世的云婉颜看重。
可现在云婉颜知道,这样不机灵甚至有些愚笨的丫头,在某些事情上最是让人放心。
此时翠丫听到云婉颜叫自己的名字,又是亲自吩咐,立刻兴奋起来。两步迈过去,拧着绿绛的胳膊,大脚往绿绛小腿上一踹,将绿绛踹倒在地上。
尤嬷嬷已经后退几步,要往外跑了。
云婉颜一皱眉:“翠玉,把尤嬷嬷请回来。”
另一个丫鬟立刻过去捉住尤嬷嬷拖到云婉颜面前。
当初云婉颜喜欢绿绛,爱屋及乌也甚是优待尤嬷嬷,很少让尤嬷嬷做重活。所以尤嬷嬷虽然养了一身肥膘,看上去结实,却并没有多少力气,只能由着翠玉拖拽过来。
但是翠丫翠玉两个丫鬟不同,云婉颜还未出阁,院子里不方便有小厮,便养了代替小厮用的粗使丫鬟。
她俩粗累的活儿干惯了的,宽手大脚,上面都是老茧,又都年轻。别人不敢说,收拾绿绛和尤嬷嬷,还是绰绰有余的。
唤了绿檀带人去绿绛住的西厢搜查,云婉颜道:“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事要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