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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5

几乎是同一时间,父亲母亲的表情凝固,二人慌了神。

像是要极力掩饰什么似的,母亲的声音陡然提高,

“莲儿!你这是要剜娘的心啊!我们是头一次来墨城,哪里认得路,更不知道哪条道上有土匪啊!!”

父亲也用袖子抹眼泪,

“虎毒不食子,我们专挑有土匪的路走,能有什么好处?莲儿,你实在是多想了……”

我冷呵一声,并没错过他们脸上转瞬即逝的慌色,

“还在装?”

我轻挑眉梢,

“沈老爷,我出身市井,并非是待在内宅里的无知女子,沈家从前做的是茶叶生意,大多销往墨城,来墨城的路,你没走过千次,也该有百次吧?”

我被接回沈家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欣喜。

母亲每次来跟我说话都好像做足了心理准备,想和我亲近些,但是又掩不住的嫌弃,糊弄两句便找借口匆忙离开。

父亲更是没跟我说过几句话,每每看到我,他的眉心总是皱起的。

一波又一波的老妈子来验我的身,但他们还是不信我仍有清白。

他们始终嫌弃我,嫌弃我是脏地方出来的,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甚至根本不对外宣布家中还有个我,

嫌丢人啊。

逃难来的路上,他们把沈如茵扮做男人,还要在脸上细细抹上灰,生怕她被恶人多看一眼。

但对于我,他们不管不问。

有一次上路的时候,他们没喊醒我,已经走出去几百米了,我才被风刮断枝的声音吵醒,然后大声呼喊他们。

他们的解释是前方的大树能遮阳,看我在熟睡不忍心叫醒。

可是我没忘记当时母亲的眼神有多闪躲,而且他们拿走了所有行李。

那时我便心中惴惴,有了疑影儿,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我最擅长察言观色,也很识趣儿。

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并不亲近,甚至有些排斥,所以我已经打算好,等到落脚的城市,便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我并非一无是处,只能仰仗他们才能生存,而且我也不是无依无靠,

我也有更亲近的家人。

当初要不是杏姨哄着我,说我的亲生父母丢了女儿定然痛苦煎熬,我怎么会去沈家?

后来他们不惜绕一段路,也要走牛埂道,

我本来觉得有点奇怪,想提醒那边有土匪的,但是转念一想我怕什么?

我和雷叔很熟啊,万一碰上了还能叙叙旧。

所以就没说。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遇到土匪的那一刻,竟毫不犹豫地把我推了出去。

那一瞬间我就醍醐灌顶,什么都想明白了。

“不!”

母亲脸上血色尽失,她没想到我什么都明白,

她又慌又怕,着急来抓我,

“不是的!莲儿你听娘解释,往年都是镖车送货,你爹不知道的!”

我躲开她的手,继续又说:

“可是你们没想到,汗水冲掉了沈如茵脸上的灰,土匪先盯上的她,所以你们立刻把我推了出去,没有半点迟疑,因为你们早有打算这么做。”

“现在又满口狡辩,掉两滴猫尿就自撇清关系了?恶心!”

母亲好像被我憎恶的眼神烫伤,她再也承受不住,跌坐在地上,神情崩溃。

父亲双手捂脸,不敢面对我,泪水从指缝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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