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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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锦绣：娇娘甜口利于病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将军府的更漏敲过三响，西苑的烛火早已熄了，唯有后厨还亮着一盏孤灯。灵汐盘腿坐在灶台边的矮凳上，手里捧着个粗瓷碗，正呼噜呼噜地喝着汤饼。
碗里的汤饼是她自己动手做的，面片擀得厚薄不均，里面卧了个溏心蛋，撒了把青菜，汤色浑浊，卖相实在称不上好。可灵汐吃得香甜，嘴角沾着汤汁也浑然不觉 —— 今日乐舞坊传来消息，被烧毁的库房里找到了部分幸存的乐谱，她负责的那支《霓裳羽衣曲》竟在其中，不日便可重新排练。
这消息让她憋了几日的郁气一扫而空，连带着腹中也生出饿意，索性溜到后厨找点吃食。
“啧，将军府的妾室，竟在这儿啃这种粗食。”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得灵汐手一抖，粗瓷碗差点脱手。她猛地回头，见萧景泽穿着件玄色常服，正负手站在厨房门口，廊下的灯笼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眉眼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将军？” 灵汐慌忙放下碗，手忙脚乱地想擦嘴角的汤汁，“您怎么还没睡？”
萧景泽的目光落在她油乎乎的指尖上，又扫过碗里剩下的汤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府里的厨子都睡死了？竟让你自己动手。”
“不是的，” 灵汐脸颊发烫，“是我自己嘴馋，不想惊动旁人。”
她起身想福礼，却被萧景泽抬手制止。他走到灶台边，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在碗里拨弄了两下 —— 那面片边缘粗糙，显然是生手所为，可汤色里飘着的葱花香气，却意外地勾人。
“你做的？”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讶异。在他印象里，灵汐虽是教坊司出身，却也该是娇怯柔弱的，竟会做这种粗活。
“嗯，” 灵汐有点不好意思，“献丑了。将军要是不嫌弃……”
话未说完，就见萧景泽竟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片送进嘴里。他吃得很慢，细嚼慢咽，喉结滚动间，竟将那碗残羹剩汤吃了个干净，连最后一滴汤都没放过。
灵汐看得目瞪口呆。这位镇国大将军，平日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用的都是玉盘金碗，此刻却捧着个粗瓷碗，把她做的糙食吃得一干二净，这画面实在太过违和。
“将军…… 您不觉得……” 她实在忍不住开口，“太咸了吗？” 方才匆忙调味，盐确实多放了些。
萧景泽放下空碗，用锦帕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无波：“尚可。”
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并非 “尚可” 的真实感受。
灵汐强忍着笑意，心里那点因白日争执而生的芥蒂，竟在这碗汤饼的热气里悄悄消融了。她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冷峻如冰的将军，偶尔也有几分烟火气。
“看你吃得香甜，是遇上好事了？” 萧景泽靠在灶台上，目光落在灵汐亮晶晶的眼睛上。这丫头方才喝汤饼时，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的松鼠，倒比平日里那副倔强模样可爱多了。
“是呢，” 灵汐提起这事就眉飞色舞，“乐舞坊的乐谱找到了，我那支《霓裳羽衣曲》能继续排了！”
她一时忘形，竟抬手拍了拍萧景泽的胳膊，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萧景泽的身体瞬间僵住。女子的指尖带着汤饼的温热，轻轻落在他的衣袖上，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他心湖漾开圈圈涟漪。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厨房的烟火气，意外地让人安心。
灵汐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衣料的顺滑触感。她低下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对、对不起，我忘了……”
“无妨。” 萧景泽别过脸，掩去眼底的异样，声音却有些干涩，“恭喜你。”
“谢将军。” 灵汐的声音细若蚊蚋。
厨房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灶膛里残存的炭火偶尔发出噼啪声。灵汐捏着衣角，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收场，却听萧景泽忽然开口：“你当真觉得，我该搬去莫府？”
灵汐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事。她斟酌着词句：“莫小姐…… 毕竟等了您多年，她的心意，您该明白的。”
“那你的意思呢？” 萧景泽追问，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我……” 灵汐被问得措手不及，“我只是觉得，您若想去，便去。不必顾虑我。”
“不必顾虑你？” 萧景泽冷笑一声，“那日是谁在西苑劝我，说怕莫小姐不高兴？如今又说不必顾虑你？灵汐，你到底在想什么？”
灵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自己也说不清，劝他搬去莫府，究竟是真心觉得他们该在一起，还是潜意识里，不想看到他和莫婉娘太过亲近。
“我只是…… 不想将军为难。” 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为难？” 萧景泽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最大的为难，就是你这反复无常的性子。”
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压迫感十足。灵汐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腰却抵在了坚硬的灶台边缘，退无可退。
“将军……” 她抬起头，眼眶泛红，像只受惊的小鹿，“您别逼我。”
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萧景泽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大半。他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我不会搬去莫府。”
灵汐愣住了：“为什么？”
“麻烦。” 萧景泽的回答简洁明了，“府里事多，来回折腾费时。”
这理由听着冠冕堂皇，可灵汐却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不像是在说场面话。
“可莫小姐她……”
“她那边，我会处理。” 萧景泽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必操心。”
灵汐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似乎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夜深了，回去睡吧。” 萧景泽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脚步，“往后想吃汤饼，让厨房做。别自己动手，像什么样子。”
灵汐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不搬走，她该高兴吗？可为什么，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萧景泽回到自己的院落时，秦风还在灯下整理卷宗。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将军，莫府又派人来了，说莫小姐……”
“让她等着。” 萧景泽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秦风愣了一下，还是躬身应道：“是。”
萧景泽走到书案前坐下，却怎么也静不下心。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方才在厨房的画面 —— 灵汐喝汤饼时满足的笑脸，被他质问时泛红的眼眶，还有那不小心落在他胳膊上的指尖……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试图压下心头的躁动。可那点茶水，哪能浇灭厨房烟火点燃的暖意？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愿搬去莫府，或许并非因为 “麻烦”，而是潜意识里，不想离开这个能看到灵汐身影的地方。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震。他什么时候，竟对这个丫头如此上心了？
“将军，您还好吗？” 秦风见他神色异样，忍不住问。
“没事。” 萧景泽摇摇头，“把乐舞坊的卷宗给我。”
他需要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不然这颗心，怕是要彻底乱了。
另一边，灵汐回到西苑，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残月，心里乱糟糟的。
萧景泽不搬走，意味着她还要继续和他在同一个府邸里相处。这对她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想起方才在厨房，他靠得那么近，气息那么清晰，还有他眼底那抹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灵汐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姑娘，您怎么还没睡？” 春桃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见她对着月亮发呆，好奇地问。
“睡不着。” 灵汐摇摇头，“春桃，你说…… 将军为什么不搬去莫府？”
春桃笑着说：“这还用问？自然是舍不得您呗。”
“别瞎说。” 灵汐嗔了她一眼，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
她知道春桃的话当不得真，可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却像藤蔓一样悄悄滋长。
“对了姑娘，” 春桃像是想起了什么，“方才我去打水，听见莫小姐派来的侍女在跟管家打听，说想让将军明日去莫府赴宴呢。”
灵汐的心猛地一沉。看来，莫婉娘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知道了。” 她淡淡地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这一夜，灵汐又失眠了。她知道，平静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莫婉娘的步步紧逼，萧景泽日益明显的在意，还有她自己那颗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心……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既惶恐，又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天色微亮时，灵汐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深夜的厨房，萧景泽正低头喝着她做的汤饼，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
而萧景泽，也在晨光熹微时放下了手中的卷宗。他走到窗边，望着西苑的方向，眼神复杂。他知道，自己对灵汐的在意，已经快要藏不住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藏。
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预设的轨道。而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偏离。
厨房的灶膛早已凉透，可那碗汤饼的热气，却仿佛还萦绕在两人心头。一场深夜的偶遇，一碗粗糙的汤饼，竟在不经意间，让两颗原本疏离的心，又靠近了几分。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场悄然滋生的情愫，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而莫婉娘在莫府里，正对着铜镜，精心梳妆打扮，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长安城的晨光，渐渐洒满了将军府的每个角落，也照亮了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心事与阴谋。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属于灵汐和萧景泽的故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