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想要寻找一本充满奇幻与冒险的双男主小说吗?那么,哨向:静音涅灭将是你的不二选择。这本小说由才华横溢的作者温慕妍创作,以沈砚之温景然的冒险经历为主线,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目前,小说已经更新116549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奇幻之旅吧!
哨向:静音涅灭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药物带来的强制性沉眠如同沉入深不见底的黑色沼泽。没有梦,没有光,只有一片粘稠的、隔绝一切感官的虚无。沈砚之的意识在这片虚无中漂浮,沉沦,远离了左臂伤口的刺痛,远离了精神图景濒临崩溃的尖啸,远离了雷烈被钉在墙上的血色画面…也远离了那塞入掌心的冰冷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如同深海中遥远水面的粼光。沈砚之的意识本能地向着那光亮挣扎,浮沉。虚无的粘稠感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如同灌了铅般的疲惫感,以及…左臂伤口处传来的、被隔绝许久的、清晰而沉闷的抽痛。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客厅里依旧是那片冰冷的白色灯光。他依旧靠在那张合金椅子上。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瞬间。身体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机器,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和肌肉的呻吟。意识如同退潮后的沙滩,缓慢地恢复着。药物的麻痹感尚未完全消散,思维有些迟滞。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完好的右手,指关节传来轻微的僵硬感。然后,他感觉到了。
掌心。
那个冰冷、坚硬、带着细微棱角的异物感。
它还在。不是梦。
沈砚之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混杂着强烈不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惊悸瞬间冲散了药物的余韵!他猛地低下头,视线聚焦在自己紧握的右手上。
指缝间,露出一抹被体温焐得微温的金属光泽。边缘带着细微的、仿佛被巨力扭曲过的凹痕,表面覆盖着一层难以清洗干净的暗褐色污迹——那是干涸的、混合着泥土和…血的痕迹。
他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摊开手掌!
一枚染血的、边缘扭曲变形的金属军牌,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冰冷,沉重,带着铁锈和硝烟的气息。上面模糊的编号和一个被火焰燎烧过、几乎难以辨认的姓氏缩写“L”,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雷烈!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剧痛和混乱!医疗室里那场血淋淋的闪回画面——雷烈被贯穿胸膛、鲜血狂喷、嘶吼着“执行命令!”、最后被爆炸白光吞噬——如同失控的幻灯片,以百倍的速度、千倍的清晰度,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呃啊!”沈砚之发出一声压抑到变形的嘶吼,身体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又因剧烈的眩晕和左臂伤口的牵扯重重跌坐回去!他死死攥紧了那枚军牌,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抵消精神层面的风暴!
精神图景瞬间天翻地覆!那只刚刚在药物作用下陷入沉眠的燕鸥,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醒,发出一声凄厉到刺穿灵魂的尖啸!它疯狂地拍打着残缺的羽翼,在崩塌的冰原上空绝望地盘旋!核心区域那好不容易稳定了一点的平衡点,在这股源于灵魂深处的剧痛和混乱冲击下,疯狂闪烁!悬浮的冰山碎片如同被飓风卷起,互相撞击粉碎!凝固的岩浆巨浪表面,巨大的气泡疯狂炸裂,喷溅出毁灭性的精神乱流!平衡点的光芒急速黯淡,边缘的裂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交织!
为什么?!
为什么这枚军牌会在这里?!
是温景然?!他什么时候…他看到了什么?!他知道了什么?!他是在嘲讽?!是在提醒我永远无法摆脱的罪孽?!还是…另有所图?!
无数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屈辱、愤怒、被窥探隐私的暴怒、以及对雷烈牺牲那刻骨铭心的痛苦和自责,如同沸腾的熔岩,瞬间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如同受伤的疯兽,死死扫视着空旷冰冷的客厅!
温景然!那个该死的向导在哪?!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空气循环系统单调的嘶嘶声。
但这死寂的空旷,此刻却如同巨大的嘲讽!沈砚之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他需要发泄!需要破坏!需要将这枚如同诅咒般出现的军牌狠狠砸出去!砸碎!连同这个该死的囚笼!连同那个窥探他灵魂的看守!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左臂的剧痛和药物的虚弱感却让他再次跌坐。极度的愤怒和无处发泄的憋屈感几乎要将他撕裂!精神图景中的混乱和核心平衡点的濒危警报,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他死死攥着军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掌心被锋利的边缘割破,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就在这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风暴即将彻底失控的边缘——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气息,如同投入沸油中的一滴冷水,突兀地闯入了他狂暴混乱的感官世界。
不是消毒水,不是金属,不是尘埃。
是…食物?
一股淡淡的、带着暖意的谷物香气,混合着一点点清甜的水果味道,正极其缓慢地、顽固地渗透过客厅与厨房之间的气压门缝隙,弥漫进这片冰冷的金属空间。
这气息是如此微弱,如此平凡,却在此刻沈砚之高度敏感、濒临崩溃的感官里,如同惊雷炸响!它瞬间打破了那充斥着血腥、硝烟和绝望的精神风暴的绝对统治!它像一根细微的、却坚韧无比的丝线,短暂地、奇迹般地,拽住了他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
沈砚之猛地吸了一口气!动作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
目光,穿过空旷的客厅,落在了那扇紧闭的、通往厨房区域的气压门上。
—
厨房里,是安全屋这片金属荒漠中唯一称得上有点“人味”的区域。虽然依旧是冰冷的合金台面和嵌入式厨具,但至少空间相对宽敞。
温景然背对着门口,站在集成料理台前。他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墨蓝色的向导常服,只是袖口挽到了手肘上方,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肤色偏白的小臂。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顶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专注而沉静,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微光。
他面前的操作台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塔内配发的标准营养膏封装盒。里面是几管粘稠的、颜色各异的糊状物——高能量,高效率,毫无口感可言。旁边,则是一个小小的、显然是私人携带的真空保鲜盒。盒盖打开,里面是几块烤得金黄、散发着淡淡麦香的粗粮面包,还有一小盒切好的、颜色鲜艳的浆果。
温景然正拿起一管灰绿色的营养膏,动作娴熟地将其挤入一个小型的食物合成器入口槽。然后,他拿起一小块粗粮面包,用一把小巧的合金餐刀,仔细地、均匀地将面包切成薄片。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精准,仿佛在进行某种精密的实验操作。空气中弥漫着营养膏被加热后散发的、难以形容的化学气味,但很快,这股气味就被面包的麦香和浆果的清甜所中和、覆盖。
他拿起一片切好的面包,用小勺舀起几颗饱满的浆果,均匀地铺在面包片上。接着,他操作食物合成器。轻微的嗡鸣声中,合成器出口缓缓“吐”出一层薄薄的、颜色略浅于原始营养膏的、类似酱料的物质,覆盖在面包和浆果上。温景然用刀尖将那层酱料均匀地抹开,动作依旧平稳精确。
最后,他将另一片面包轻轻盖上。一个简单的、夹着自制“酱料”和浆果的三明治就完成了。他将其放在一个素白的瓷盘里,推到操作台一边。
整个过程安静、有序,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声响。他全程没有回头,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在他拿起浆果、或者切面包时,那极其细微的、属于新鲜食物的天然气息,才会更加清晰地散发出来。
他的精神图景深处,那片经历过沈砚之精神风暴冲击、边缘曾结满白霜的森林,此刻显得格外宁静。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点。潺潺的溪流在林中蜿蜒,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那头通体雪白的梅花鹿,正悠闲地踱步到溪边,低下头,温润的鼻息轻轻拂过清澈的水面,偶尔伸出粉色的舌头,卷起几片飘落的嫩叶。它清澈的鹿眼微微眯起,显露出一种难得的放松和惬意。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属于森林的清新气息和…刚刚那些浆果的清甜芬芳。
温景然将最后一点营养膏挤出,重复着制作三明治的步骤。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在客厅里发生的那场无声的风暴——那枚染血军牌引发的剧烈精神波动——并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他只是在完成一项日常的、维持机体运转的必要程序。
然而,就在他拿起第二片面包,准备盖上最后一份三明治时——
啪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绝对安静的厨房里却异常清晰的脆响!
是温景然手中那片面包!它边缘一块烤得格外焦脆的部分,在他手指均匀施加的压力下,毫无征兆地断裂了!一小块不规则的、边缘锋利的焦脆面包片,如同被弹弓射出的石子,打着旋儿,高速飞向操作台上方悬挂着的一排高透玻璃调料罐!
温景然镜片后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的反应快如闪电,左手下意识地抬起,试图去挡开那块飞溅的面包片!
但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砰!哗啦——!
脆响变成了刺耳的碎裂声!
那块面包片精准地撞在了其中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罐底部!坚硬的玻璃底部瞬间被撞击点为中心,炸开无数道放射状的裂纹!紧接着,在重力和内部液体的压力下,整个罐底如同被引爆般彻底碎裂!至少三分之一的液体连同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温景然抬起的左手,正好暴露在这片致命的玻璃碎片雨的下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温景然甚至来不及收回手,更来不及调动精神力构筑屏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混杂着液体和尖锐碎片的“暴雨”,朝着自己毫无防护的手背和小臂笼罩下来!瞳孔中倒映出无数闪着寒光的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狂暴的、冰冷刺骨的无形力量,如同平地掀起的飓风,猛地从厨房门口的方向席卷而来!
呼——!
那股力量并非实体,却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属性!它精准地、粗暴地撞击在那片下落的玻璃碎片雨上!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扫过!
叮叮当当!
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瞬间撞得改变了轨迹,四散飞溅!大部分碎片被强行扫向侧面,噼里啪啦地砸在光洁的合金墙壁和操作台上,发出密集而刺耳的撞击声!只有极少数的碎片边缘,擦着温景然的手背边缘掠过,留下几道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红痕。
而那倾泻而下的液体,也被这股力量波及,大部分被撞散成细小的水珠,如同雾气般弥漫开,只有少量溅落在温景然的手背和袖口上,带着冰凉湿润的触感。
厨房里一片狼藉。墙壁和操作台上布满了玻璃碎屑和水渍,调料液体散发着浓烈而复杂的气味。悬挂的调料罐只剩下残缺的上半截,还在微微晃荡。
温景然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僵在原地。他的左手距离那场致命的碎片雨,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几滴冰凉的液体顺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指滑落。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厨房门口!
沈砚之正站在厨房敞开的门口,一只手还扶着门框,身体微微前倾,维持着一个发力后略显僵硬的姿势。他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胸膛剧烈起伏着,如同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温景然那只差点被碎片洞穿的手,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惊悸,有强行动用精神力的痛苦,有看到危机解除后的一丝松懈,但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震惊、茫然和一种被自己本能反应所彻底背叛的暴怒!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竟然…用自己那濒临崩溃的精神力…去救了这个该死的向导?!
这个认知如同最恶毒的嘲讽,狠狠扇在他的脸上!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让他感到屈辱和痛苦!精神图景中,那只刚刚强行爆发、撞飞了玻璃碎片的燕鸥,发出一声虚弱到极致的哀鸣,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精神图景的虚空无力地坠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冰原上!它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幻透明,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核心平衡点在那瞬间爆发的精神冲击下,光芒急剧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周围的裂纹瞬间扩大了一圈!
剧痛!精神核心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让沈砚之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扶住门框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你…”温景然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他看着门口摇摇欲坠、眼神混乱而痛苦的沈砚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毫发无伤、只沾了几滴液体和一道细小红痕的手。镜片后的惊愕迅速褪去,重新被沉静取代,但那沉静之下,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被触动了。他放下手,声音听不出情绪:“…谢谢。”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砚之的神经上!
“闭嘴!”沈砚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爆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他像是要逃离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凶狠而狼狈地剜了温景然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被看穿的羞怒和一种无处宣泄的狂躁!“谁他妈要救你!老子…老子是嫌吵!”他语无伦次地低吼着,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客厅,留下一个仓皇而愤怒的背影。
厨房里,再次只剩下温景然一人。
他沉默地看着门口,又低头看了看操作台上的狼藉——碎裂的玻璃,四溅的液体,还有那几份已经沾上了水渍和玻璃碎屑的三明治。空气中弥漫着调料被打翻后的浓烈气味,混合着面包的麦香和浆果的清甜,形成一种古怪的混合气息。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光滑,只有那道被碎片边缘擦过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红痕,以及几滴正在滑落的、冰凉的液体。刚才那一瞬间,那股狂暴却精准的精神冲击力…那种不顾自身精神海濒危也要强行爆发的本能反应…
温景然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落在了客厅的方向。那沉静如渊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荡开。
—
客厅里,沈砚之背靠着冰冷的合金墙壁,滑坐在地板上。他紧紧闭着眼,身体因为精神核心的剧痛和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右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枚染血的军牌,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灵魂深处的风暴。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居然救了那个强行给他戴上枷锁的看守!用自己那破败不堪、随时会爆炸的精神力!
这比任务失败更让他无法接受!这简直是灵魂的背叛!
精神图景一片狼藉。燕鸥摔在冰原上,羽翼残破,身体虚幻得几乎透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精神层面的血沫。核心平衡点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狂暴的乱流冲击下摇曳不定。冰原的崩塌和岩浆的翻涌虽然暂时被刚才爆发的余波震开一段距离,但毁灭的进程并未停止,反而因为核心的虚弱而显得更加岌岌可危。
他需要静音舱!需要绝对的隔绝!需要把自己关进那个黑暗的棺材里,舔舐伤口,埋葬这该死的本能和屈辱!
沈砚之挣扎着想要站起,但精神核心传来的剧痛和虚弱感让他双腿发软。他只能徒劳地用手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温和、如同春日溪流般的精神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极其缓慢地、轻柔地渗透而来。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明确的疏导或链接意图,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抚慰?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强制意味的能量补充?它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如同涓涓细流,缓慢地滋润着他那濒临干涸、布满裂痕的精神图景边缘。
是温景然!
沈砚之的身体瞬间绷紧如铁!如同受伤的野兽感受到猎人的靠近!他猛地睁开眼,眼神凶狠地瞪向厨房的方向!精神图景中的燕鸥也如同受到惊吓,发出一声微弱却充满威胁的尖啸,挣扎着想要飞起!
“滚!”沈砚之从牙缝里挤出低吼,试图调动精神力将那缕入侵的能量狠狠弹开!
然而,他的精神海如同被彻底透支的电池,刚才那一下爆发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强行凝聚的力量。他凝聚起的微弱抵抗,在那股温和却坚韧的精神力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就被抚平、消融。那股涓涓细流依旧顽强地、缓慢地渗透进来,绕过燕鸥的尖啸,避开核心区域的狂暴乱流,如同最轻柔的薄纱,覆盖在精神图景中那些最脆弱、最痛苦的边缘地带。
它不试图改变什么,不试图强行稳定核心,只是…提供着一种纯粹的、生命本源般的能量滋养。所过之处,那些被冰风暴摧残得枯萎的角落,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生机在萌动;那些被岩浆灼烧过的焦土,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清凉的抚慰。
这种感觉…很陌生。不是静音室里的强制锚定,不是任务中的屏障防护,更不是医疗室里的药物麻痹。它没有任何强迫感,甚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尊重?
沈砚之凶狠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茫然和动摇。抗拒的动作不自觉地停滞了半秒。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那股温和的精神力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它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然后,如同拥有生命般,分出了一缕更加微弱、更加轻柔的“触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频率,缓缓地、试探性地,朝着那只摔在冰原上、奄奄一息的燕鸥精神体靠近。
燕鸥感受到了威胁,发出更加虚弱的尖啸,试图用残破的翅膀拍打。但那缕精神“触须”并没有强行触碰它,而是在距离它身体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它不再前进,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极其温暖的气息。那气息…带着森林的清新,带着溪水的甘冽,甚至还带着一丝…刚才厨房里那些浆果的清甜?
这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仿佛唤起了燕鸥某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安全和舒适的渴望。它那充满警惕和痛苦的尖啸声,在温景然精神力的轻柔包裹下,竟一点点地…减弱了?它那残破的身体似乎不再那么紧绷,警惕竖起的羽毛也微微服帖了一些。它那双因为痛苦和混乱而变得猩红的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流露出了一丝疲惫不堪的茫然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渴望?
精神图景深处,那片狂暴混乱的核心区域边缘,那一点代表平衡的微光,似乎在这短暂的、来自外界的纯粹安抚下,极其微弱地、却无比真实地…稳定了一丝丝?闪烁的频率似乎…放缓了那么一点点?
客厅里,沈砚之紧绷的身体,在这股温和精神力的持续滋养和燕鸥那微妙变化的反馈下,竟也极其缓慢地、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丝丝?紧攥着军牌的右手,指关节的力度似乎也减轻了那么一点点?
他依旧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但那股弥漫在周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狂暴敌意和自我毁灭的气息,似乎…被撬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厨房门口,温景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踏入客厅。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掌心萦绕着极其内敛的翠绿色精神力微光。他的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里那个蜷缩的身影上,镜片后的眼神沉静依旧,但眼底深处,一丝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荡开,又迅速归于平静。
壁垒依旧森严,裂痕却已无声滋生。
客厅一角的地板上,那枚染血的军牌,静静地躺在沈砚之微微松开的掌心边缘,冰冷的金属表面,沾染着主人掌心的温热和…一丝微不可察的汗渍。军牌内侧,一个极其微小、之前被血污覆盖的、刻痕古朴的奇异图腾,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