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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玄铁碎屑痕

第一节

暮春的雨总带着股缠绵的湿意,像极了吴易泫袖口沾着的那抹浅碧色水痕。他站在“回春堂”斑驳的木门前,抬手叩响了铜环——那铜环磨得发亮,边缘却仍留着几星暗红,像是陈年的血渍渗进了铜骨里。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响里裹着浓重的药味,苦中带甜,混着雨后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药铺掌柜是个跛脚的老头,姓秦,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短褂,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浆洗得笔挺。此刻他正用帕子擦着柜台,见了吴易泫,浑浊的眼珠亮了亮,帕子往柜台上一搭,露出腕间块松松垮垮的银镯子,镯子上刻着的“平安”二字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吴公子倒是稀客。”秦掌柜的声音像含着沙,“前儿个刚到了批南疆的血竭,治你那旧伤正好,要不要称些?”

吴易泫的目光掠过柜台后的药架。那药架是老松木做的,层层叠叠码着数百个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泛黄的麻纸标签,“当归”“防风”“独活”……字迹是不同人写的,有的遒劲如松,有的娟秀似柳,想来这药铺传了不止一代。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雕着半朵莲,边缘处有道细微的裂痕,是去年在断魂崖被暗器所伤时不小心磕的。

“秦掌柜,”吴易泫的声音清润如溪,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我不是来抓药的。您这儿,最近有没有收过些特别的东西?比如……带着铁腥味的碎块?”

秦掌柜的动作顿了顿,帕子在柜台上来回蹭了蹭,留下几道浅灰的印子。“铁腥味?”他抬眼时,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沟壑,“药铺收的都是草木金石,哪来的铁腥味?吴公子怕是记错了。”他转身去翻最上层的抽屉,木梯吱呀作响,“倒是上个月收过块玄黄石,专治惊风的,那石头沉得很,敲起来倒像铁器声……”

吴易泫没接话,目光落在柜台角落的竹簸箕里。簸箕里摊着些晒干的金银花,细碎的花瓣间,嵌着点深黑的东西,像烧焦的木屑。他弯腰拾起那东西,指尖刚触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腹爬上来,比腊月里的井水还要凉。

“这是什么?”他捏着那碎片问。碎片比指甲盖还小,边缘锋利,表面沾着点暗红,凑近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铁腥,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秦掌柜的脸色微变,快步从木梯上下来,瘸着的左腿在地面拖出轻微的刮擦声。“嗨,这是前儿个整理药材时,从旧药箱底扫出来的,许是哪年的药杵碎渣吧。”他伸手要去拿,手腕上的银镯子晃了晃,“不值钱的东西,吴公子要是喜欢……”

吴易泫缩回手,指尖的寒意还没散去,那碎片上的暗红倒像是活了过来,在他眼前晕开一片血色。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城郊破庙里看到的景象:断墙下倒着七八个黑衣人,胸口都有个血洞,伤口边缘凝结着黑紫色的血块,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凿开的。当时他在其中一人的伤口里,也找到了类似的黑色碎屑。

“秦掌柜,”吴易泫的声音沉了些,目光如炬,“这碎渣,您到底是从哪来的?”

第二节

秦掌柜的喉结动了动,转身去拎墙角的铜壶,壶嘴冒着白汽,将他的影子映在斑驳的墙上,忽明忽暗。“吴公子是知道的,我这药铺收东西,向来不问来路。”他给吴易泫倒了碗药茶,茶汤琥珀色,浮着层细密的泡沫,“前儿个傍晚,有个穿灰布衫的后生送来的,说是家里翻修老房子找出来的,看着像药材,就给我送来了。”

“那后生什么样?”吴易泫呷了口茶,茶味微苦,后味却带着甘,是上好的野山参须煮的。

“高瘦,左眉角有颗痣,说话结巴。”秦掌柜坐在对面的竹凳上,凳腿在地面磨出轻微的声响,“他说这碎渣是从房梁上掉下来的,沾着些黑土,我当时看它沉得奇怪,就给了他两个铜板收下了。”

吴易泫捏着那碎片的手指紧了紧,碎片的寒意似乎渗进了骨缝里。他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话:“玄铁现世,石人睁眼,三界移位,万劫不复。”那时他才十岁,抱着师父逐渐冰冷的身体,看着师父胸口那洞穿的伤口,边缘凝结着和这碎片一样的黑色。

“秦掌柜,”吴易泫放下茶碗,碗底与柜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后生还说过什么?比如这碎渣的出处,或者……有没有见过刻着花纹的石头?”

秦掌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往门口望了望。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街对面的酒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醉仙楼”三个字红得像血。

“花纹石头?”他挠了挠头,银镯子滑到了手肘,“倒是没说……不过他送东西来的时候,怀里揣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我瞅着像是块石头,上面好像是有字,看不清。”

吴易泫的心猛地一跳,指尖的碎片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他起身时,腰间的玉佩撞到了柜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那后生往哪去了?”

“说是往城东去了。”秦掌柜也站起来,瘸腿在地面拖出更长的刮痕,“吴公子,这碎渣到底是什么?我看你这般紧张……”

吴易泫没回答,将碎片小心地放进贴身的锦囊里。锦囊是月白色的锦缎做的,上面绣着半枝梅,是师妹苏晚晴去年亲手绣的,针脚细密,梅蕊处还缀着颗小米大的珍珠。他摸了摸锦囊,想起苏晚晴送他时红着脸说:“师兄,这锦囊能辟邪,你带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秦掌柜,多谢告知。”吴易泫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银子边缘还沾着点朱砂,是上次在钱庄兑的新银,“若是那后生再来,劳烦您留住他,我必有重谢。”

秦掌柜看着那锭银子,喉结又动了动,最终还是推了回来。“吴公子说笑了,你爹当年救过我一命,这点忙算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吴易泫腰间的玉佩上,忽然叹了口气,“这玉上的裂痕,是去年在断魂崖伤的吧?那地方邪性得很,吴公子以后还是少去。”

吴易泫的指尖划过玉佩上的裂痕,那里还残留着暗器划过的锐感。去年在断魂崖,他为了追查玄铁的踪迹,被一群黑衣人围攻,左肩中了三枚透骨钉,若不是师妹及时赶到,他怕是早已成了崖下的枯骨。

“我知道。”他收回手,转身往门口走,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门槛上的青苔,带起几点湿绿,“告辞。”

第三节

刚走出药铺,吴易泫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秦掌柜的小伙计,名叫小石头,十三四岁的年纪,总爱穿着件不合身的蓝布褂子,袖口卷得老高,露出细瘦的胳膊。此刻他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跑得脸通红,额前的碎发都汗湿了。

“吴、吴公子!”小石头跑到他面前,喘着气把油纸包递过来,“掌柜的让、让我给你这个!”

油纸包用油绳捆着,解开时,里面露出块巴掌大的黑布,布上沾着些干硬的泥土。吴易泫展开黑布,发现里面包着的是半块发簪。发簪是白玉的,雕着缠枝莲,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断口处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渍,与他掌心锦囊里的玄铁碎屑气息竟有些相似。

“这是……”吴易泫抬头问。

“是那后生落这儿的!”小石头抹了把汗,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他送碎渣来的时候,掏铜板不小心掉出来的,掌柜的让我赶紧给你送来,说、说这发簪看着贵重,说不定是线索……”

吴易泫捏着那半块发簪,玉质温润,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凉意,像是在冰水里浸过。他忽然想起师妹的梳妆盒里,也有支相似的白玉簪,是她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每次梳头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磕坏了。

“多谢你。”吴易泫摸出块碎银递给小石头,“替我谢过秦掌柜。”

小石头接了银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转身跑回药铺时,蓝布褂子的下摆扫过墙角的蒲公英,白色的绒毛簌簌地飞起来,像漫天的星子。

吴易泫捏着半块发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口处的血迹。阳光穿过云层,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这发簪上的血迹里,藏着什么未说出口的秘密。

他转身往城东走去。城东是棚户区,低矮的土房挤挤挨挨,屋檐下挂着些破烂的衣物,风一吹就晃晃悠悠,像招魂的幡。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积着雨水,踩上去溅起泥水,打湿了他的鞋边。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在一处破庙前停下。庙门早已腐朽,上面的“土地庙”三个字只剩个“土”字还清晰。他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庙里的神像缺了条胳膊,供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像是有人在这里住过。

吴易泫的目光扫过地面,在干草堆旁发现了几滴暗红的血迹,已经半干了,形状像是有人在这里摔倒过。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血迹,怀里的锦囊突然发烫,像是揣了块烙铁。

他急忙掏出锦囊里的玄铁碎屑,那碎片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红光,表面的暗红血渍像是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就在这时,一阵天旋地转,他仿佛被拉入了一个混沌的空间,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有……石破天惊的怒吼。

第四节

幻象来得猝不及防。

吴易泫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上,天空是诡异的紫黑色,像是被血浸透了。脚下的沙子烫得惊人,隔着鞋底都能感受到灼痛感,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铁锈的气息,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远处有座巨大的石人,高约十丈,通体由青黑色的岩石构成,身上刻满了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石人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此刻却闪烁着幽蓝的光,仿佛有魂火在里面燃烧。

而石人的胸口,插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约莫三尺长,没有任何花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玄铁。玄铁剑深深嵌入石人的胸膛,剑柄露在外面,上面沾着些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剑身下淌,在石人胸前汇成一道血河。

吴易泫看得浑身发冷,他想靠近些,双脚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他看见石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些刻在身上的花纹突然亮起红光,像是有岩浆在石皮下流动。

“吼——”

石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戈壁都在颤抖,吴易泫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被震破了。他看见玄铁剑在石人胸口剧烈晃动,剑身发出嗡鸣,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天空坠落,像是断线的风筝。吴易泫定睛一看,那是个穿着白衣的女子,青丝散乱,嘴角溢着鲜血,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白玉簪——正是他刚才拿到的那半块。

女子重重摔在石人脚下,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她挣扎着抬起头,望着石人胸口的玄铁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舍。

“阿石……”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到吴易泫耳中,“对不起……我没能……”

话没说完,她突然咳出更多的血,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手里的半块白玉簪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溅落在石人的躯身上,正好落在玄铁剑旁边的石纹里。

那一瞬间,吴易泫看清了女子的脸。

那是张极其美丽的脸,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只是此刻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吴易泫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的师妹,苏晚晴。

“晚晴!”

吴易泫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他眼睁睁看着石人胸口的玄铁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将整个戈壁都染成了黑色。石人身上的红光和玄铁的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吞噬世间万物。

而那半块白玉簪,在接触到石人躯身的瞬间,突然碎裂成无数粉末,融入了石人的纹路里。石人发出一声更加痛苦的嘶吼,胸口的玄铁剑竟开始慢慢被石体吞噬,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伤口,不断淌出黑色的液体。

吴易泫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想呐喊,想挣扎,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紫黑色的天空压下来,将石人、白衣女子,还有整个戈壁都吞噬殆尽。

第五节

“吴公子!吴公子!”

急促的呼喊声将吴易泫从幻象中拉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土地庙里,蹲在干草堆旁,指尖还沾着那半干的血迹。怀里的锦囊已经不烫了,玄铁碎屑安静地躺在里面,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眼前站着的是小石头,手里还拿着个空了的油纸包,脸上满是焦急。“吴公子,你刚才怎么了?脸色煞白,喊你也不应,可吓死我了!”

吴易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幻象里的画面太过真实,苏晚晴倒下的那一刻,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我没事。”他站起身,腿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小石头连忙扶住他,细瘦的胳膊却很有力。

“刚才掌柜的想起,那后生左眉角的痣是假的!”小石头的声音带着急惶,“是用墨点上去的,掌柜的说他擦桌子时不小心蹭到过那后生的脸,墨汁掉了点!”

吴易泫的心沉了下去。假痣,说明那后生在刻意隐瞒身份。他想起幻象里的白衣女子,想起那半块白玉簪,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师妹会不会已经卷入了玄铁的纷争里?

“那后生还有什么特征?”他抓住小石头的胳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小石头被他抓得一愣,随即努力回想:“对了!他脖子后面有块胎记,像朵桃花!我刚才给你送发簪回来时,看见他从后门溜走,衣领没扣好,露出来一点!”

桃花形的胎记。吴易泫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黑风寨的二当家,花面狼。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脖子后确实有块桃花胎记,最擅长易容伪装。去年在断魂崖围攻他的黑衣人里,就有花面狼的手下。

“他往哪走了?”吴易泫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腰间的玉佩因为他的动作而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往、往城西的乱葬岗去了!”小石头被他的气势吓到,声音有些发颤,“掌柜的说,乱葬岗那边最近不太平,总有人看到鬼火,让你千万别去……”

乱葬岗。吴易泫想起那里常年弥漫着的尸臭味,还有那些无主的孤坟,荒草长得比人还高。花面狼选在那里,显然是早有预谋。

“多谢你,小石头。”吴易泫松开他的胳膊,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白玉簪,“这个你拿着,若是我师妹来找我,就把这个给她,让她在药铺等我,千万别乱跑。”

小石头接过发簪,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蓝布褂子的口袋顿时鼓起一小块。“吴公子,你要小心啊。”

吴易泫点点头,转身冲出土地庙。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将腰间的软剑解了下来。软剑是用百炼精钢打造的,剑身柔韧,剑柄缠着防滑的鲨鱼皮,是他十五岁生辰时父亲送的礼物。他握紧剑柄,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花面狼,问出玄铁的下落,还有……师妹的安危。

第六节

往城西去的路渐渐荒凉起来,路边的树木越来越稀疏,露出后面光秃秃的黄土坡。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有些疼,吴易泫却浑然不觉,脚步越来越快,青布长衫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快到乱葬岗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比土地庙里的更重,还混着焚烧后的焦糊味。他心中一紧,加快了脚步,转过一道山梁,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乱葬岗的入口处,躺着七八具尸体,都是黑衣打扮,胸口同样有个血洞,和城郊破庙里的那些人一模一样。尸体旁堆着些燃烧后的灰烬,里面混着些布料的残片,是灰布衫的料子——正是秦掌柜说的那个后生穿的。

吴易泫蹲下身,检查其中一具尸体的脖子,果然在后面看到了块桃花形的胎记,只是此刻已经变成了暗紫色。他又翻了翻尸体旁的灰烬,在里面找到一小块玄铁碎屑,和他锦囊里的一模一样,上面同样沾着暗红的血渍。

“花面狼已经死了。”吴易泫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乱葬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哭泣。他握紧软剑,一步步往里走,脚下的泥土松软,偶尔能踩到些白骨,发出“咔嚓”的轻响。

走了约莫半里地,他在一座新坟前停下。坟堆是新堆的,土还是湿的,前面插着块木板,上面用炭笔写着三个字:阿石之墓。

吴易泫的心脏猛地一缩。阿石?幻象里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这么叫石人的。

他走到坟前,发现坟堆上放着样东西——是另一半白玉簪。那半块簪子同样断口参差,与他拿到的那半块拼在一起,正好是一支完整的缠枝莲白玉簪。

他拿起那半块簪子,两截断口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分开过。就在两截断口相接的瞬间,一股暖流从簪子传到他掌心,随即,他又看到了一幅画面:

白衣女子跪在石人面前,手里捧着那支白玉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阿石,等你完成使命,我们就去江南,好不好?那里有桃花,有流水,没有战争,没有玄铁……”

石人没有说话,只是用粗糙的石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发。

画面消失了。吴易泫站在坟前,手里握着完整的白玉簪,眼眶有些发热。他终于明白,幻象里的石人,或许就是这座新坟里的“阿石”,而那个白衣女子……是苏晚晴的母亲。

二十年前,苏晚晴的母亲和石人相恋,却因为玄铁而卷入纷争。石人最终被玄铁所伤,葬在了这里,而那支白玉簪,也断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了石人身边,一半被苏母带走,后来成了苏晚晴的遗物。

“原来如此……”吴易泫喃喃自语。他将白玉簪小心地收好,放进师妹绣的锦囊里,与玄铁碎屑放在一起。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寻找玄铁,不仅仅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命,更是为了守护师妹,守护那段被玄铁拆散的爱情不再重演。

他转身离开乱葬岗时,夕阳正沉入西山,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他握紧腰间的软剑,眼神变得坚定。

玄铁的踪迹已经出现,石人的秘密也初露端倪,而他知道,这场关于正邪、爱情与命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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